楚慎没再回话，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睡着了。
顾栩念推推他，楚慎此时甚是孩子气，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把脸朝向另一边接着睡。
荣远也没在旁伺候，楚肃只好亲自将他扛回了龙床上，想到他先前说的话便莫名赌气：“念儿，我们回去。”
顾栩念一言不发，只是跟着他走。
送顾栩念到了别院，楚肃还在门口站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栩念打了个呵欠，疑惑道：“要么就进来坐坐，要么就回去歇息，杵在这儿做什么？”
“我想再多看看你。”楚肃毫无羞赧之意。
他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讲给顾栩念听，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些日子以来，原本要讲给顾栩念听的话有很多都讲给了楼月盈，再说与她便没有必要了。
他想要替顾栩念担着所有的风雨，便不想看她为了什么事情烦恼，哪怕是因为他的事情也不行。
顾栩念张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大大方方地说：“那你看啊。”
自从楼月盈过了门，她对楚肃便通常都是这种态度，不开心也不抗拒，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
现在回想起来，方才同路走着，楚肃分明是目视前方，步子也迈得甚是端庄，但总会时不时偷偷看一眼顾栩念，却又不像是观察她的步调跟不跟得上。
他看顾栩念时往往看上一眼便要移开视线，而那一眼也是极小幅度的侧一下头，像是怕被人发现自己在看她。
只是他一路上侧了好几次头，看了好几眼，还是看不够。
顾栩念大大方方地任他看了一阵，又催促道：“怎么还不回去？待会儿怕是盈姐姐要派人来找了。”
她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忽然泛起一阵酸楚——是了，如今楚肃的枕边人是楼月盈，他俩总是要同榻而眠的，不知道楼月盈现在是否还在等着楚肃回去就寝。
楚肃却有些错愕了，没想到顾栩念开口与他说的话竟是这个。
“我一直是在书房睡的，”楚肃低声道，“我从来没有，碰过她。”
这几个月来他很少在楼月盈房内逗留，若是她派人来请倒也不拒绝，可到了亥时总会准时告辞，从来不肯留宿。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躲什么，仿佛只要不同楼月盈圆房，就不承认她的存在似的。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当初在场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拜的天地，岂能由他不能说不认就不认。
这下子顾栩念却比他还要错愕了：“你没碰过她？”
顾栩念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你没碰过她，是什么意思？”
她把楚肃问懵了，楚肃张了张嘴，答案实在是难以启齿。
这要他怎么说，难道要告诉顾栩念他与楼月盈并没有夫妻之实？
他当时在皇后面前说过什么，只是权宜之计，如今早就忘在了脑后，并不知顾栩念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况且对他来说，他与顾栩念的那次，着实不想再回想。
其实那日之后他便下定决心，大不了就让顾栩念多当几年被严密保护着的小姑娘，不识人心险恶也没关系，反正他总是会护着她的。
最多就是他再辛苦多忍几年，等顾栩念无忧无虑地再当几年深闺小姐，再同她考虑繁衍子嗣的事情。
或许到那时，顾栩念就不会像上次那样疼的掉眼泪了。
可顾栩念看着他等着回答，楚肃便只好说点什么：“我不想与她行苟且之事。”
顾栩念这下听懂了，她摇了摇头，无比严肃地纠正道：“盈姐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能是苟且之事呢？”
楚肃自觉与她说不通，干脆闭了嘴，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可是顾栩念却不依不饶，她很认真地看着楚肃道：“皇兄总是依着你胡来，可皇后过两年就该催了……也得有个小王爷继承爵位不是？”
只是说这几个字她就心痛的几乎要站立不稳，可她还是紧咬牙关，一个字不落地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