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肃命两名玄甲军将蔡延舒五花大绑，准备次日便押上京城，顾栩念亲手卸了他的金盔，好一个夫唱妇随。
顾栩念晚上躺在楚肃身边翻来覆去的，最后一掀被子爬起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那点月光盯着他。
楚肃只好睁眼问她怎么了，顾栩念摸摸他的脸说：“则钧真好看。”
一句话噎的楚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小姑奶奶大半夜的不睡觉，感情是被他的美貌迷住了心智？鬼都不信。
“那天见则钧穿军服就想说了，可惜没来得及，”顾栩念继续恭维，“真好看，比我哥哥都好看，比我见过所有穿军服的人都要好看。”
楚肃有点不忿，他当然比别人好看了，他在顾栩念心里就应该比所有人都好看，突然被特意强调倒好像之前一直没发现似的。
于是他索性也爬了起来，和顾栩念脸对脸：“念儿究竟想说什么？”
“咱们明天就要回去了，有点舍不得走。”顾栩念说了实话，她是真的不想走，只有在印北城里楚肃才是她一个人的。
“舍不得手抓羊肉？”楚肃故意逗她，“高师傅想必也是会做的，回去让他做来试试便是。”
顾栩念气的钻进被窝背对他躺下了：“睡觉！”
楚肃从她背后拥着她，低声笑了：“那是舍不得什么？”
顾栩念不答话，楚肃却偏要逗她：“嗯？念儿舍不得什么？”
顾栩念转过脸来，嘴唇恰好蹭上的楚肃的，她只好稍稍仰头拉开了距离说话：“问这么多遍做什么，则钧真啰嗦。”
楚肃还在回味方才唇上的触感，顾栩念破罐破摔：“回家之后你连话都很少跟我说，我当然舍不得回去了。”
她把要说的话说完了，就把脸埋在楚肃胸口：“则钧可不许笑我。”
话才说完她便有些后悔，心说莫不是话本看多了，也学了些酸言酸语，这听起来简直像是祈求垂怜的深闺弃妇。
她无意与人争抢，若是楚肃将她这番话当成乞怜，她倒会觉得面上无光。
楚肃哪里还顾得上笑她，心花怒放的几乎要敲锣打鼓摇旗呐喊。
只恨他天生一张冷脸实在是摆不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念儿要是想多玩几日倒也耽搁不了行程，皇兄也必定不会说你什么，可我就遭殃了，”楚肃叹气，“皇兄本来就不同意我带你来，要是你不舍得回去了，他第一个要问我的责。”
“我又没说不回去，”顾栩念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困意上涌打了个呵欠，“则钧就是心思太深，想得太多。”
***
第二天上路时印北城送行的百姓直追出去好几里，沿着道旁整齐地跪了两排，顾栩念一开始还不习惯这阵仗，跳下马去扶了几位老人家起身。
其中一位是蛮族老妇，嫁到印北城多年，摸出一枚牛皮所制的菱形护符，口中边念叨着边往顾栩念手心里塞。
顾栩念也以蛮族话作答，但最终还是推了回去——楚肃好歹也是印北城的父母官，若她收了礼，岂不成了收受贿赂？未免对楚肃影响不好。
后来沈励看不下去了，好说歹说地把人都撵回去了才肯罢休。
蔡延舒在囚车里站一会儿就说腿疼，过了一会儿又嫌枷锁重，哼哼唧唧的好生烦人。
顾栩念一开始还只当他是只苍蝇嗡嗡个不停，后来也受不了他继续聒噪，征求了一下楚肃的意见便让队伍停下休整。
顾栩念没好气地扔了个水囊给蔡延舒：“说了这么久你不渴吗？要不要找副没用过的马嚼子给你把嘴堵上？”
蔡延舒大口大口地喝着水，顾不上答话。
“打个商量咯，回去的路上不说话了好不好？”顾栩念和颜悦色的，“那样的话就两个时辰给你喝一次水。”
蔡延舒讨价还价：“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