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沉沉，明华园内一片寂静，唯有庭前的红梅，在寒风中兀自绽放，散发出淡淡幽香。顾明书换好了寝衣，正准备熄灯安歇，房门却忽然被敲响。
“明书，我来了。”
声音低沉，略带寒意，却透着一丝难掩的温柔。
门扉轻启，一道修长伟岸的身影迈步入内，萧长瑜身着戎装，肩上还落着未曾融化的雪花，寒意伴随着他一同涌入屋中。他顺手解下披风，随意搭在一旁，而后轻轻搓了搓冻僵的双手，缓步走至床榻前，目光落在仍未入睡的顾明书身上。
“还未睡？”他轻声问道。
顾明书闻声抬眸，见他神色略显疲惫，双手泛红，显然是被外头的冷风吹久了，心中顿时生出怜惜之意。他翻身坐起，拢了拢身上的锦被，眉心微蹙：“你怎地这般晚才回来？且这般寒天，也不晓得多添件衣裳。”
说罢，他轻轻握住萧长瑜的手，将它送入自己寝衣的衣袖里，温暖地捂住，想替他驱去些许寒意。
萧长瑜看着他这般模样，眼里笑意更深，唇角轻扬。
“笑什么？”顾明书皱眉瞪他，“我是怕你冻坏了手，怎的还笑？”
萧长瑜低头，凑近他耳畔，声音低柔而缱绻：“怎敢笑你？不过是没想到，我的明书竟这般心疼我。”
“胡说。”顾明书轻哼一声，却并未抽回手，只是耳根微微泛红。
萧长瑜见状，忍不住一把揽住他，臂膀环得极紧，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揉入骨血一般。可身上尚带着未散去的寒气，顾明书顿时打了个哆嗦，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身上好凉。”他小声埋怨道。
萧长瑜察觉到他的颤抖，连忙松开手，脱去外衣与中衣，而后迅速钻入被中，将顾明书紧紧搂在怀里，用力地贴近，汲取彼此的温度。
夜色深沉，被窝里却暖意融融。顾明书依偎在萧长瑜怀里，静静听着他的心跳。良久，他轻声问道：“你今晚去了哪儿？”
萧长瑜用下颌轻轻蹭了蹭他的发丝，嗓音微哑：“去了一趟京郊军营，安排了一些要事。”
“可是出了何事？”顾明书担忧地抬头。
萧长瑜微微一笑，目光柔和：“无碍。只是为了我们的婚礼做些布置。”
“婚礼？”顾明书愣了愣，随即轻轻抿唇，眼底涌出几分期待。
萧长瑜将他揽得更紧些，语气郑重：“是。我们的婚礼，已然定下。”
顾明书心头微颤，指尖无意识地拽紧了他的衣袖。
萧长瑜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我已安排妥当，漠北、漠南，乃至南方，皆太平无事。京城如今亦算安稳，我终于能安心与你成婚了。”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难掩的喜悦与满足，“这一次，我们先在我的府邸成婚，待时日稍缓，我便带你去漠北，再办一场婚礼。”
“漠北？”顾明书疑惑地看着他。
萧长瑜低声笑道，语气带着几分向往：“漠北的天地辽阔无垠，那才是我最期盼的婚礼之地。没有繁琐的规矩，也无世俗的束缚，唯有天地作证，苍穹为礼。”
“我希望能看见你，穿着轻裘，策马奔腾在草原上，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他的嗓音低沉而温柔，似乎已然描绘出一幅美好的画卷，“那才是我最愿意见到的景象。”
顾明书静静地听着，心绪如水波微漾，眼底的笑意逐渐蔓延。他轻轻叹息一声，喃喃道：“长瑜……若非是遇见你，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晓，何谓幸福。”
萧长瑜闻言，心中悸动，缓缓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摩挲着他的唇角：“你我皆得上天眷顾，才得以共度余生。”
顾明书缓缓闭上眼，脸上是难掩的喜悦与满足。
“那便依你。”他轻声道，“你何时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