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蝗灾的灾情得到缓解，多亏了你们二人。”朱由校笑道，“你们要的东西，朕早已经准备好了。”
话落，三人都沉默着。杨清一与段如是似乎在等朱由校的下文，而朱由校则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目光平视着前方，似乎在看他们，又似乎并没有看他们。
更像是在等谁。
难道是……
杨清一一惊，正想转过身看一眼段如是，就听到“吱呀”一声，大门被轻轻推开。她身子一僵，就听见身后的人缓缓走上前，慢慢超过她，走到了更前方。
“厂臣不必多礼。”朱由校看着魏忠贤笑道，“圣旨拟好了吗？”
“回皇上，已经拟好。”魏忠贤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转过身，似笑非笑地递给了杨清一。“杨姑娘，不，从此以后就是天女姑娘了。……洗刷姑娘罪名这件事情，就交给本督了。本督会派东厂的人去昭告百姓，天女大可放心。”
魏忠贤虽然脸上是微笑，不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笑容之中的含义。杨清一心中只觉得奇怪无比，为何这件事情要交给魏忠贤去做？难道不是应该让朱由检去做吗？
“那就谢过魏公公了。”杨清一微微颔首，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表露出分毫。
“如此甚好。”朱由校笑道，“大明朝又多了一位天女为百姓祈福，真是好事一桩啊。杨清一，以后你的身上就有着重担了，可不能再做出什么有失身份之举了。”
杨清一微微惊愕地抬起头看了朱由校一眼，他似乎话里有话。不仅仅像是客套，更像是一种提醒。她忽然想起一个月前，她离开皇宫的前一晚，朱由校去找她喝酒，不知道是否是真心？
那天的记忆，他又记得多少？
只是……不管如何，她对这个皇帝已经没有什么怨了。
还有九个月……
她的心猛地紧缩，她垂下眼，努力将眼中的所有情绪都淡去。“谢皇上，……奴婢一定谨记于心。”
“好。”朱由校轻轻笑了笑，却更像是叹气。片刻，他终于看向段如是，“段卿，你的寒玉牌，朕早已经派人送去了你的府上。你回去吧，回去就可以拿到了。”
段如是也是一愣，随机又立即应道：“谢皇上。”
“厂臣。”朱由校又看向魏忠贤，“你带着天女姑娘回去吧，按照朕的吩咐去做吧。”他的目光一下子放的很远，似乎是想透过这严实的乾清宫看外面的天色，“如今还不算太晚……你们都走吧……集市上，一定有很多百姓……”
杨清一抬头看着他的喃喃自语，只觉得今日的朱由校有些奇怪。然而一边的魏忠贤却没有要管这些的意思，只是朝着她与段如是比了一个出门的手势。“段公子、天女，走吧。”
“段某告辞。”
“奴婢告退。”
两人朝着朱由校开口道，就随着魏忠贤要离开。正当三人要踏出乾清宫时，朱由校却忽然喊道：“杨清一。”
杨清一一愣，转过头。
朱由校并没有看她，只是再次拿起来方才他们来时，他拿着的刻刀与雕刻品。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再远远地看，那个作品似乎很是眼熟，可是一时间，她也记不清究竟是什么。“以后你就是天女了……虽然也没有什么品级，可毕竟是朕亲自封的。在很多人面前，你都可以做你自己了……包括朕。所以，以后你的自称不需要是什么‘奴婢’，就只是‘我’而已。”
“还有……不要忘了朕跟你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