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了自己。
忘记了仇恨。
忘记了自己的父亲和大哥。
忘记了白洛。
甚至于，他连陈靖、戒元他们都忘记了。
“永远的留在这里，多好。”
何牧沉『迷』了。
他没有看到自己的身体越发稀薄，即将消失。或者说，他看到了，但不以为然，甚至于更加享受这个过程。
“我就是属于这里的。”
但除了享受，何牧心里隐隐还有一丝不安，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不对。”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何牧总感觉自己遗失了些什么。
可不等他细细多想，心头再度被内心的舒畅所占据。
“不管了。”
“就让我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这里多么美好啊。”
何牧沉沦了。
如果没有任何外力干涉的话，何牧就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永远的留在这里了，与这片星空融为一体，再也无法脱离。
可就在他闭上双眸尽情享受之时，突然——
“轰！”
头顶的星河猛地剧烈震『荡』起来。
何牧惊讶睁开双眸，心里充满愤怒。
是谁，在打破此地的平静，打破我心里的美好！
轰！
何牧看到，一只五彩大手从天而降，猛地拍在了头顶的星河上。虽然它并没能一举击溃这道星河，但还是让它猛地剧烈颤抖起来，激烈而雄浑的气息传来，带给何牧一种熟悉感。
“这是……”
何牧下意识探出为数不多的神念查看，透过五彩大手的璀璨和绚丽，何牧看到了五张脸，五张紧张且因努力而变得涨红的脸。
是金袍青年、黑衣少年五人！
“是他们！”
何牧一惊。
金袍青年、黑衣少年的五张脸就像是一道闪电，突然破入何牧的心田，让他猛打一个激灵，记忆如同融化的冰山，开始复苏。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这五张脸的主人。
他想起来了陈靖、戒元、何荣熊，他的父亲和大哥，和白洛！
也同时想起了自己。
也想到了自己在沉『迷』之前所处的境地。
“他们要杀我！”
何牧精神一凛，突然，当仔细看到金袍青年、黑衣少年五人焦急的脸『色』，和他们徒然张开，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的唇形，何牧精神一震——
“醒来？”
“他们不是在杀我，而是在唤醒我？”
何牧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寻常。
当他魂归本体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片天地的奇异。
这是哪？
我怎么被困在这里了？
这里的气息分明很熟悉，是五行镇狱法阵的气息，可我……
“化道！”
何牧精神一震，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化道！
其中有大风险！
何牧完全明白了。
他见多识广，曾熟读离火帝国典藏阁的所有典籍，自然也知道“化道”是什么。在小圣界的历史上，曾发生过这样的例子。
参悟天道，却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成为天道的一部分，而自身却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想到这里，何牧的心头立刻蓦地一紧。
“我险些化道？！”
是的。
但又不全是。
当再度四顾周围一切，何牧意识到，虽然他醒来了，但此时的他，仍然处在化道的凶险中，还未解脱！
至于金袍青年和黑衣少年等人为何会帮助自己，何牧一时间也顾不得思索了。
危机！
这是他遇到的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虽然武者穷其一生的追求，就是掌控天道规则。但可不是和它融为一体！
“我必须逃出去！”
何牧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知晓了自己当前最迫切要做的事情。
可是……
如何逃？
怎么逃？
何牧内视己身，赫然发现，自己的体内竟然是一片亏空，连自身武道根基都被动摇了。包罗万象领域雏形内，五行大陆岌岌可危，竟然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何牧一阵后怕。
若不是金袍青年五人打破此地的平静，他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哪怕是现在，他距离死亡也不远了。
因为虽然他已经醒来了，可仍然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控制不住的疯狂逸散，与身处的这片空间融为一体，根本停不下来！
他醒来后和之前的唯一区别是——
在此之前，他或许是在懵懂中死去，而现在，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步入死亡的深渊！
何牧抬起头，看向头顶苍穹和星河，充满忌惮。
此时的星河哪里还有什么璀璨绚丽？
它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正在不断侵蚀着自己的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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