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沈氏言语之中的意思很是明显,而赵郁如的做法也很干脆,她的确捡起了适才被此人丢在自己面前的茶壶碎片,但她没有想要对此人动手的意思,她只是握紧了碎片,二话不说地对准自己的手腕,直接就在上面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沿着手腕不断滑落。
赵郁如看到了这等鲜艳的颜色,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道:“这么做了,是不是就能解脱了,是不是就能让你们不至于这般误解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便将这条性命交托出去吧,如此一来,大家也能快快乐乐地活着,我也不会再始终担忧下去了。”
她说话的语气,越说下去,越是显得微弱,到了最后,便是一种无声的反应,她看着郑皓轩,似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又似是一种无法割舍的眷恋,她尽量用着自己仅剩下的力气,对他说着,即使那已经是一种唇语的感觉,道:“皓轩,我很爱你,一直都很爱,你还爱我吗?”
多年以前的浓烈感情,终究是有了足够多的分量,这一次的郑皓轩没有顾及郑沈氏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只是将受伤流泪的赵郁如护在怀里,道:“娘,那是我的孩子、我喜欢的女子,请您救她,也算是给晗如未出世的孩子积点功德,让他可以安心地离开。”
郑沈氏看着他还是做出了选择,只是这个选择却是完全偏向了赵郁如,她眼里的失望之意不禁越来越多,她看了看他过分坚定的眼神,又瞧了瞧待在他怀里的赵郁如,道:“好,很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儿子,你想要如何,随便你吧。不过,你们两个给我记着,赵郁如永远没有这个可能进我们郑家门,即使你点头答应了,她都是没有任何资格,因为我不同意!”
她说好了这些话语,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与此同时,她也将这里的小厮们陆续带走了,这样的态度显然是气到了极致,根本就不给他们一点脸色,甚至连一个人手都不给。
郑皓轩看着他们对自己是如此态度,也没有开口训责他们,他到底是理亏的那一个,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应该受到这样的责骂,让自己好好反省,知道自己是真的错了。
他松开了她的怀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在包间里寻找到了一个医药箱,到了她的面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将之打开,取出干净的纱布和一瓶双氧水,对她进行了简单的救治和包扎,待得一切都稳妥以后,道:“虽然血是止住了,但你到底是失血过多了,等你回到府邸时,需要让厨房好好给你做几道补血的菜肴和粥品,如此一来,你才会真的没事。”
赵郁如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抓着他的手,迟迟都不肯松开,道:“回府邸?赵家吗?我和你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不要说是只注重利益的爹,就连待我不错的娘也是不再待我好了。皓轩,我好怕啊,我真的好怕你离开我,你能不能不要离开,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她看着他没有回答自己,不禁伸出手轻轻抱着他,道:“皓轩,我知道,你很担心晗如,担心她现在的处境究竟好不好。可是,你瞧适才郑夫人的反应,还有她所说活的话,这不就说明了她是百般维护晗如吗?她的周围到处都是关心她的人,但是我呢?我却什么都没有啊,我只有你了。皓轩,你陪着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好吗?你可怜可怜我吧。”
面对自己曾经最爱的女子,郑皓轩还是不能做到彻底狠心,尤其因为自己一时的无心之举,竟害得她竟变成如此模样,他就更加不能忍心,对她说狠话,故而他只能选择叹息了一声,道:“郁如,你告诉我,你说过的那些话,真的不是欺骗娘、欺骗我吗?只是,我为什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我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做了一些什么啊,你能说给我听吗?”
赵郁如虽然对他的这种无助,生起了一些怜惜之意,但她的心里却是十分得意的,因为蛊毒在他的体内,已经开始起了作用,他会将有关赵晗如的记忆全部抹去,只要今夜过了,他就只会记得他最爱的人是自己,而对于赵晗如的印象,仍然定格在第一次知道她的时候,那种厌恶和反感的态度,如果真让赵晗如看到了,还不知道有多么精彩呢。
郑沈氏回到府邸里的时候,脸色仍是显得十分难看,到了赵晗如的房间,发觉她已经醒了,正倚靠在床榻上发着呆,她的脸色很是苍白,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更加虚弱、更加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