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不动声色地垂眸看沈夕夕，“我不会。”
撇得很清。
钟富涛忙着接电话，没听到他这三个字。
电话是风头打来的，这次裴氏收购他们大药堂的事就是风头一直在中间周璇。
他这边接起电话，直接按了免提，也好让他俩好好听听，看以后还装不装了。
然后下一秒，就听电话那头，风头急三火四地道：“钟老板，怎么回事啊？我刚刚接到准确消息，说裴氏把百善堂从这次收购的清单里划掉了！之前计划的资金也全打水漂了！我都忙活好几天了，这下一分钱中介费都捞不到，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啊？”
钟富涛举着手机愣在原地，压根没反应过来。
万能药的事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那边了吧？
沈夕夕：“钟叔叔，你的大计划好像黄了。”
钟富涛看了眼沈夕夕，赶紧关掉免提，又跟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你把裴氏大老板电话给我！我要直接跟他说！！”
那头说什么听不见，但猜测就是‘大老板我都联系不上你还想联系？’之类的，反正很快，电话被挂了。
见钟富涛脸色越来越差，沈夕夕寻思帮帮他，“你要找的大老板就在这儿，不用要电话，想说什么直接跟他说就行。”
说完，小表情挺骄傲地朝裴玄抬了抬下巴。
钟富涛还懵着，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下意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裴玄。
但脑子完全是空的。
裴玄唇角浮起一抹笑，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之前考虑收购你们的事，我也是三前天才知，毕竟这种几千万的小项目，我从不亲自过问。”
他这人过目不忘，三天前听到百善堂的名字，便记起是曾在收购清单里见过。
后来这三天又放了些利好消息，以加速钟富涛就范。
钟富涛保持着一动不移动听他说话姿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表情呆滞，似乎在用力消化他的话，和他话里的意思。
好半晌，神情恍惚地问沈夕夕，“你老公贵姓……？”
沈夕夕，“免贵，姓裴。”
钟富涛往后一个踉跄撞到身后药柜，顶上几瓶药噼里啪啦往他头上砸。
很狼狈，但钟富涛没心情管。
他问裴玄，“你不说你在私企上班吗？？？”
裴玄语气平静，“裴氏集团确实不是国企。”
钟富涛疯了。
他就是裴氏大老板？？
老沈头的女婿……竟然是裴氏总裁？？？
这样的女婿结婚竟然不办席？他女婿公务员他办了三天三夜！！
到这一刻为止，钟富涛不仅百善堂要完，他本人的心灵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裴玄抬手，候在门外的黑西装男人进来善后，而他，带着太太安全离开。
回去的车上，沈夕夕先跟季瞳打了个电话，她那边打上安排好的脱敏针、症状已经消了。
沈夕夕给她发奖金，季瞳说裴总给她开的工资很高，不用额外给，沈夕夕坚持，但季瞳就是不收。
后来挂了电话，沈夕夕捋了下今天的事，捋明白了。
明白这蝴蝶效应的翅膀，是如何煽动到百善堂的了。
上一世的百善堂跟她爸爸的回春堂一样，是独立的民营企业。
而这一次，应该是从付氏失去裴氏合作开始，付氏发展了一些副业，将百善堂也纳入囊中，而后就是橙色酒店事件，百善堂以为自己会被裴氏收购，为了在未来大老板面前好好表现，所以才破釜沉舟。
抢先注册药方，匆忙生产发售。
沈夕夕想得入神，而她在想这些事时，一直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裴玄。
“夕夕，我脸快被你看穿了。”
直到裴玄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沈夕夕才瞬间被扯回现实。
男人微微挑眉，“想谢我？”
“简单。”
“你知道我喜欢的方式。”
三句话，语气轻描淡写，但沈夕夕被他撩得耳朵通红。
裴玄在跟她说话时，跟刚刚在百善堂的冰块脸不同，粗看似乎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细看其实眉眼很不一样。
那些笑意，宠溺，暗欲，都藏在他每一处极细微的表情里。
沈夕夕就特受不了他看自己的眼神。
后来那眼神在遗像里变成黑白，沈夕夕一想到那刻就几乎窒息。
还好裴玄现在还活着，并且，还在朝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