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大人还想辩解吗？”
白舟道。
东方朔沉默片刻之后，便是低头闭目并轻笑一声。
于是，后者抬头看向前者。
“你看得相当透彻。”东方朔问道，“这也是八皇子委托你来与我说的话？八皇子竟然能够如此深足的思量？”
白舟点了点头，但却很快又摇了摇头。
“八皇子的确让我来心事问罪，但是，他却并没有能够考虑这么多。”白舟道。
东方朔一笑：“这么说来，这些都是你自己分析出来的？”
“侥幸罢了。”
白舟道。
东方朔看着面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才俊，心中不禁动了个念头。
“你过谦了。你在纯粹依靠猜测的情况下，能够推断到如此地步，已经十分了不起了。”东方朔道，“只不过，那又如何？”
“如何？”
“对。”东方朔点头，“即便我真的谋害了三位皇子，你觉得百姓会信吗？”
话音落下，他的脸上便露出了诡异的笑。
白舟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他才又是开口道：“谋害了三位皇子之后，你又举兵前往帝国的南方，谋害了镇守南方的冯青阳，收编帝国南疆之后，更是趁势长驱直入一举带兵横扫过了帝国各郡，直接抢夺了帝国的命脉，名为匡扶社稷，实则变相某国。”白舟凝目，震声道，“被你杀死的不是真正的奸佞，你才是！”
东方朔目光低垂。
纵览全局，他的确杀死了太多的忠良。
但是，他并不后悔。
这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立场不同。
帝国腐朽，大厦将倾，他们的愚忠扶持着帝国看似厚重实则脆弱不堪的基业，若是他们不死，帝国便难以改变，终有一日帝国会在极端的腐朽之中土崩瓦解。
可他们有错吗？
一腔热血，满心报国。为了守护家国，他们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哪怕帝国腐朽，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论什么对错，那是孩提看待世界的方式。
片刻后，东方朔又抬起了头来。
“那又如何？”
他再度问道。
白舟一阵长笑。
“不如何。”白舟道，“我从一开始变说过，我是来让你认清现实的，而不是来试图改变你的。因为我明白，没有人能够改变你。”
“你看得很透彻。”
东方朔一笑。
“终有一日，你要为自己深重的罪业，而付出代价。”白舟道。
东方朔点头：“但愿你说的是对的。”
而此时，白舟再度行礼。
“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便由你定夺了。”
白舟道。
话音落下，他便放下了双手，转身向殿门走去。
忽然，东方朔扬起头，道：“你是八皇子的门客？”
“是。”
对方停住脚步，回答道。
东方朔接着问道：“八皇子有你这样的门客，便证明他不是一般人。但一直以来，他却都在做蠢事，我只想知道，他的蠢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让一位门客对自己的幕主品头论足，东方大人还真是恶趣味啊。”
白舟始终没有回头。
东方朔一笑，道：“我只想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