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山县一片兴高采烈的时候，方山县以北三十里外。
丢盔弃甲的关拢军军士们，有人垂头丧气，有人风声鹤唳。
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吓得他们一激灵。
“听说了吗？丞相，没死……”
“何止听到了，刚才老子都看到他了。”
“那家伙，把自己的胡须全剃了，一身侍卫的衣服啊。”
“呵呵，算他命好，害死了那么多人，还能四肢健全地从那个杀神手里逃脱。”
“我听说那就是蜀王殿下啊……”
“应该是他，没有人敢穿金甲，何况对方名义上还是贼军，上哪儿搞如此精良的金色盔甲？”
“未曾想蜀王竟然如此悍勇，实在恐怖啊！”
“呵呵，人家悍勇不悍勇，至少身先士卒了。”
“是啊，听说他们干掉了所有士绅之后，就十六税一，什么也不用交了……”
“不可能吧？看他们的战马的数量，不加税，就十六税一，而且长安还会抽取一半，他们如何养如此精锐的兵马？”
“不是，蜀王刚上任，头五年免税啊……”
“额？这个我还真未曾想过……”
“我还听说他们做布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呢！”
“嘶……听说了，这么说来，蜀国不用靠那点土地也能富起来？”
“哎，没有士绅，只十六税一，随便捡个几亩地都能养活一家几口人。”
“是啊，没有了士绅，不仅仅税少了，自己开荒也没有人来巧取豪夺了，羡慕啊……”
溃兵们议论纷纷。
他们虽然没有人敢直接说长孙无忌的坏话，但是长孙无忌本人的威信，在这一战已经隐约要土崩瓦解了。
甚至，不少关陇军士已经开始羡慕蜀军将士们的待遇。
不管打仗有没有什么封赏，只是单纯交国税，不用被士绅盘剥，更加不用在开荒的时候被士绅直接豪取强夺，那就已经是天堂了。
何况蜀国那边，鱼干和布匹的生意已经越做越远了。
甚至遥远的波斯的商队都已经赶着牛羊和战马朝着这边而来。
伴随着赶路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丢失了粮草辎重之后的处境便越来越差。
到了傍晚的时候，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讨论要不要回家把家人带走然后加入蜀国了。
还真不太远……
而此时，一队马队还在摸黑朝着拢右方向赶路。
领头者，正是长孙无忌本人。
他此时穿着一身侍卫的盔甲，神情疲惫，胡子被割掉之后，看起来更加狼狈。
毕竟，比起之前一副横扫天下的气势进来，如今是灰溜溜地滚出去。
沿途的那些士绅都在跑路，已经没有人接待他了。
想到来的时候威风，再想想现在的穷途末路，甚至连柴绍都丢了，他内心越发不是滋味。
不过，他此时的双眼，依然精光闪烁。
“呵呵，李恪，本相倒是小瞧了你。”
“竟然折损了如此多人，还折损了柴绍。”
“不过，你也别太得意，本相，自然会找到机会，卷土重来。”
“可别当这区区十万人就是本相的底蕴了。”
黑夜里，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了马蹄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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