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本是担心原本就不想成婚的柳絮是排斥生孩子的，这才想到从了她的愿，先不要着急要孩子，结果柳絮比他还要坦然。
“既然想，还要那东西做什么？”柳絮不解地说道：“生儿育女本就是顺应规律之事。”
“你愿意？”
“为何不愿？我既然嫁进来了，自然是想替你开枝散叶，你又说我们之间容不得别人，那总容得下我们的儿女吧？还是大人不急？”
“你若是愿意，我自然是急的，多谢你，柳絮，我……”沈渡突然红了眼眶。
他并非多愁善感之人，只是他出生就被视作工具，并未尝到过亲情，从旁枝抱养到主枝，在多少人眼里是攀上了高枝，但沈家的主家对他只有利用。
若是他不成才只能被弃，对他的教导也尤其严格，学绩若是乙等以下连饭都不让吃。
体罚更是家常便饭，哪怕是寒冬腊月也不例外。
柳絮听他谈及这段往事，顿时也红了眼眶，原来他生性冷情是有理可察，难怪她一点小小的善意就能让他记这么长时间。
“也是他们没福气，对儿时的我那般苛刻就想着我能让沈家立起来，他们能享福，可惜他们的命不长久，无论是祖父祖母还是我的养父母均是身体不够康健而去世。”
“性情不够豁达，郁气横生，自然是容易生病的。”柳絮有些心疼地拉起他的手：“好在你的福气还在后头，他们也只能在黄泉下眼睁睁地看着你青云直上，棺材板子要压不住。”
沈渡这般冷面的人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勾起嘴角，两人诉了这般衷肠，柳絮才道：“因柳杏之事踏入大理寺时便觉得大人不似外人讲得那般不近人情，甚至有些亲切。”
彼时她还觉得是外面的人危言耸听，想替沈渡打抱不平。
沈渡尴尬地垂眉，那是对她，这辈子都未想过她会有踏入大理寺的一日，所为之事却是那般残忍，看到她披着斗篷进来，能那般镇定地帮他们打开柳杏的嘴，他胸腔里都是滚烫的。
“那是我心中有鬼。”沈渡毫不掩饰地说道：“见到你进来魂都要飞了，瑟瑟发抖。”
这般说法好像自己是去索命的鬼，柳絮扬了扬眉毛：“大人视我如洪水猛兽么？”
“是我害怕，害怕自己藏不住情绪吓到你，往后还如何找回颜面。”沈渡的喉咙有些哑。
柳絮不敢想，那时候的沈渡是单方面压制自己的情感，明明是故人重逢，却是半点端倪不敢露出来，而她对当年的小小举动根本不曾放在心上，甚至抛诸脑后。
这是多么地不对等，柳絮一时间有些心疼那时候的沈渡了。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抚着沈渡的眉毛，这张坚毅的面孔总是有太多隐忍的情绪，好像不曾轻快过，此时她也想到那曾经滚到自己面前的的酱肉包子，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
“想起了酱肉包子，其实大小姐与姑爷正是通过那次的事情才隐约猜到大人的心思。”
那对夫妻简直就是人精，瞒不过他们其实也算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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