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男人把自己的腰身搂的更紧了。
“夏行止，我给你说过，温清婉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了吧？”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闷闷的，像是哭过留下的症状。
夏行止本来想嘲笑这小混蛋动不动竟然哭鼻子，像孩子一样，后来想到他那可怜的身世，还有暴力倾向的父亲，想想还是算了吧，谁让自己是人美心善的夏行止呢？
“嗯，说过。”
“温清婉是我父亲的继室，我的亲生母亲云锦柔是帝都百年望族云氏家族唯一的大小姐，备受宠爱，本以为嫁进门当户对的慕家，可以延续过去的幸福，谁知道却是一辈子的噩梦。”
夏行止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可是腰间骤然搂紧的双臂却让夏行止知道那段尘封的往事有多么残酷。
“我父亲慕逸卿在婚前已经和从小贴身伺候他的女人海誓山盟，那个女人叫画眉，和他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两个人还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我的那个名义上的大哥慕彦爵，在画眉怀孕的时候，我父亲拜见家族长老，要娶画眉为妻，可是画眉身份低微，慕家所有的长辈都反对，慕氏祠堂的长老甚至把父亲关了起来，后来为父亲重新结了一门亲事，也就是云家。”
“为了和云家结亲，慕家长老勒令所有人死守父亲和画眉这段往事，把画眉母子悄悄送走了。母亲婚前见过父亲，一见倾心，自然是欢欢喜喜嫁进了慕家，可是没想到面对的却是冰冷的丈夫，母亲嫁进慕家一年，父亲在众多压力之下，才和母亲圆房，母亲一年后生下了我，从那以后，父亲再也没进过母亲的房间，母亲的奶妈古妈告诉过我，母亲曾经想过自杀，后来生了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无意之中，母亲得知了画眉母子的存在，知道了整个慕家都在瞒着她的这个天大的秘密。”
慕衿琰搂紧了怀里的女人，似乎要汲取一丝温暖。
“夏行止，你知道吗？母亲最喜欢画画和听戏，我每一年生辰，母亲都会帮我画一幅画，至今，我的书房还摆着4幅画，只有4幅。”
夏行止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咯噔。
只有四幅画，也就是说，慕衿琰的母亲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么年轻的女人，怎么会去世呢？
“我母亲是自杀，站在高高的楼顶，一跃而下，太高了，母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消香玉陨，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跑到离家很远的云家别院自杀，长大了，后来我又一次去了那里，才明白，站在那个地方，从高高的楼顶可以看到寺庙，那是母亲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地方。”
夏行止怔住了，心里无端地感觉难过，自己不知道那个叫云锦柔的女子在从高楼上跃下去的那一刹那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后悔不该因为那一眼倾心嫁入一生的深渊，是不是在祈祷下一辈子永远和姓慕的不要有任何牵连，是不是在心里对心爱的儿子默念着无尽的愧疚和祝福，自己只知道，她走的如此决绝，连一丝生还的机会都没有给自己。
可是就连死，这个女人也选择了离情动最初的地方，在那里，她对一个人一见倾心，最后甚至搭上了一生，自己不知道她是深情还是绝情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