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们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把顾栩念从被窝里薅出来。
虽然她还算抗冻，但要让她在无事可做的清晨……或者说午前，从暖融融的被子里出来，还是有些不太情愿。
最后顾栩念厌烦了在被子里和她们捉迷藏，乖乖起床穿衣服，走到帐篷外面伸了个懒腰。
她双手抓成一个环，轻松地从耳后背到身后，筋骨活动开之后，舒畅地打了个呵欠。
赫朵悄悄蹲在帐篷边上，谨慎地冲她招了招手。
顾栩念难以置信，扭头观望了一圈，指了指自己：“我吗？”
赫朵不耐烦了，站起身来，威风凛凛地确认道：“对，就是你。”
顾栩念便没反抗，乖乖主动牵住她的手，比她还要小声地催促道：“快走快走，别让她们发现了。”
赫朵：“……”就这么跟着走了，也太乖了吧？
见她半晌没迈步子，顾栩念扯了扯她的手：“勒扎快要回来了，你有事找我，应该不想他也在场吧？”
她一提这个名字，赫朵便要甩开她的手，谁知顾栩念抓得很紧，一下子竟没甩开。
顾栩念露着整齐的小白牙冲她笑，赫朵顿时醒悟，原来自己轻易就着了她的道——这是逼自己带她出去玩呢！
两人寻了处没人的草场，赫朵堂堂正正地宣布道：“我们蛮族很讲道理的，你要和我抢男人，就先和我打一架！”
顾栩念没理解那句“抢男人”是什么意思，却听懂了后半句，无辜道：“可我不太会打架。”
赫朵哪里肯听她的，扬手便攻了过去，马鞭在她手中灵活如长蛇，直直扑向顾栩念。
顾栩念反应极快，侧身避过鞭影，踩在矮树上借力跃起，轻盈地落回地面。
“唰拉”一声，积雪被纷纷扬扬地抖落下来，露出灰黄的硬叶。
顾栩念落地拍了拍手，大气都没喘一口。
赫朵不信这个邪，非要与她分出个胜负，追着她穷追猛打，奈何都近不了身。
几次三番之后，顾栩念终于烦了，起跳后没再躲闪，竟在空中拧膝，出腿如电，燕子一般荡了出去。
目标正是赫朵。
这是相当正统的格斗术，方毅偷偷给她喂的招，竟在这时候有了用武之地。
赫朵从前没见过这种技巧，却也知道以自己的身手难以应付，顿时震惊了。
勒扎总围着她转就算了，自己竟然还打不过她？！
赫朵不曾受过这种气，却只能闭上眼，准备生生受下这一击——是她下的战帖，这时候临阵退缩，未免太丢人了。
那记凶猛的踢击迟迟未至，赫朵忍不住悄悄睁开了一只眼，却惊讶地发现，顾栩念握着脚踝蹲在地上。
顾栩念咬着嘴唇，蔫蔫地说：“你又打不过我，我不跟你打了。”
她的脚踝一片青紫，那一击踢出去会有多凶猛，反噬到自己身上只会威力更甚。
最后关头，她竟不惜伤了自己。
赫朵此时哪里还发得出火来，看着她的伤处竟有些急了：“我都准备好接招了，你只管踢过来就好了啊！”
顾栩念摇摇头，认真道：“你是勒扎的未婚妻，我不能和你打架。”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茬儿赫朵就来气，一屁股坐在她身边，自暴自弃地揪着草叶：“你也知道我是他未婚妻，还跟我抢男人……”
“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要和你抢了？”顾栩念遭了这无端指责，简直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扣上的帽子，立刻辟谣，“我上次不是说了，兄弟怎么能成亲，我还要帮你呢！况且我有喜欢的人。”
赫朵总算听进去了，忍不住追问道：“你喜欢的人是哪个部落的，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