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栩念醒来时楚肃没在身边，倒是素馨抱着新床单站在一边。
“王妃究竟故事讲得有多无趣，竟能将自己讲睡着？”素馨一脸的不可置信。
顾栩念身上还懒着，抬手伸了个懒腰，拖长音道：“我没给则钧讲故事。”
“那是王爷把您给讲睡了？”素馨换位思考，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
她倒是思路清奇，但凡知道楚肃的个性，就绝不会有此疑问。
顾栩念反问：“那么能絮叨的还是则钧吗？”
素馨无言以对。
“没说多少话，我躺下不多久就睡着了，”顾栩念嘟囔，“要不我接着睡吧，能睡到明天早上。”
素馨急了，连扯带拽地将她薅下地，手脚麻利地抖开床单，跪在床沿边忙活边说：“床单还没换，这样怎么睡呀？！”
顾栩念托着腮看她忙活，若有所思道：“不错，谁要是有幸娶到我们素馨，那真是祖上积德了。”
话本上都宣扬女子要做“贤妻良母”，顾栩念虽不认同，但若是日后素馨有了心上人，她心中再有不舍也不能牺牲了素馨的幸福。
“我呀，天生劳碌命，”素馨回嘴道，“嫁了人要伺候一大家子，想想就头皮发麻。”
顾栩念想想也是，大方道：“那我到时候给你指两个丫鬟，让你进了婆家的门就有人伺候起居，可好？”
素馨叫苦不迭：“哎呦王妃怎么还当真了！我说着玩的，哪儿有什么婆家！”
顾栩念嘻嘻一笑：“我偏就当真。”
素馨将床铺整理好，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方才宫里送来的，说是皇后娘娘办花宴，要请各家年轻的夫人小姐进宫去呢。”
顾栩念随手接过揭开火漆，略过那些客套，只扫了几眼时间地点注意事宜，与此前几年大致无差，便放回了素馨手里：“我知道了。”
“不用这么惊讶，我又不是没去过？”她一抬头发现素馨眼睛瞪得铜铃一般，随口安抚一句，“差不多是年年都有的宴会，祈春纳吉的，这请柬我看了也有好几年了，前面的客套话几乎一字未变。”
她说的嚣张，素馨却急忙去捂她的嘴，背后议论皇后，被人听去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顾栩念摆摆手，叮嘱道：“去的时候记得拿个花篮，能凑合用就行。”
“我也能去吗？！”毕竟王府里在这之前没有女眷，素馨从没参加过这种宴会。
“当然，”顾栩念颇为奇怪地打量她，“以前你能去，这次自然也可以。”
素馨赧然低头，在顾栩念嫁过来之前，她也就只是个普通的洒扫丫鬟，连进主人卧房的资格都没有。
顾栩念马上反应过来，悔的连拍脑门：“我倒是忘了，这次便跟着我去吧。”
***
花宴那天，顾栩念原本打算和素馨徒步进宫，因而起得早了些。谁料才走到门口，马车便已经在王府门外候着了。
顾栩念诧异道：“则钧还没出门？”
门口值守的玄甲军插话道：“是王爷特意给王妃准备的马车！”
顾栩念：“……”原来如此。
谦王府离皇宫算是近的，这是先皇垂怜，给了他选了个好地角立府，方便楚肃进宫。因此他上朝大多都是步行，倒比预备马车省事。
“不知道王妃何时出发，一早便差人在这儿候着了，”方才插话的玄甲军朝车夫的方向努努嘴，“没想到王妃来的不算晚。”
“怎么不说一声，我也好早点出来……”想到让车夫在门外等了这许久，顾栩念十分过意不去。
也怪楚肃小题大做，几步路的事偏要给她安排马车，这时候她想推辞都推辞不得。
她携了素馨快行几步，上前与车夫道了谢，又开口道：“停在宫门外便回去歇着吧，花宴结束后我们走回去。”
车夫搓了搓手，很是为难。
楚肃的吩咐他不可违抗，但顾栩念也是主子，她说的话也不能不听。
“则钧要是问起，就回他是我说的。”顾栩念不容他反驳，放下车帘整理头发。
一眼瞥见素馨将花篮抱在膝上，双手紧张得纠结在一起，顾栩念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