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他说话，顾栩念迷迷糊糊地发了一个音节。
“皇兄的睡相相当老实，一动不动的。”楚肃回忆着那夜的场景。
真的是一动不动，要不也不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还把他胳膊压麻了不是？
“有机会我也要……”顾栩念喃喃地说，随后声音戛然而止，她就这么睡着了。
楚肃大惊：“你说什么？！”
要什么，要和皇兄一起睡吗？
顾栩念原本枕着他的胳膊睡，一下子被他惊醒了，猛地坐起来，长发如瀑散在身后，又被月辉镀上光华。
“把话说清楚，你也要什么！”楚肃气鼓鼓的，硬是闹着顾栩念不让她睡。
顾栩念懵了一下，竟然接上了方才的问题：“我也要学皇兄，睡相老实一点。”
说到这里，她怒气冲冲地披上被子：“我出去睡！”
大不了她去把方弘方毅喊起来，赶他们到别的帐子里去跟别人挤。
楚肃急忙眼疾手快地扯住她，顺势往怀里一带：“别，我不吵你了。”
帐中就这么一床被子，就算顾栩念找得到地方对付一宿，楚肃却要无被可盖了。
顾栩念抱着被子怒道：“从现在开始闭嘴！”
楚肃不敢出声，拼命点头。
顾栩念这才把棉被往床上一扔，重新枕着楚肃的胳膊睡下了。
半夜里顾栩念缩成了一团，整个人都往楚肃怀里钻，搞的楚肃十分感动——毕竟顾栩念抢被子的功力也是一绝。
这时候天气已经不暖和了，楚肃又不能跟她抢被子，本来已经做好了受着冻挺一夜的打算，结果顾栩念抢了被子又不盖，身上还凉，楚肃被她冻得愈发清醒。
小心翼翼地拉过被子把两个人盖住，生怕惊醒了顾栩念，可是没过一会儿顾栩念又无知无觉地把被子全都卷了过去，然后扔在一边。
这大约是热了，又开始踢被子了！
反复几次之后楚肃也没脾气了，只好任劳任怨地爬起来给她盖被子——当年柳嬷嬷总是半夜里脚步放得很轻，来看他和楚慎有没有盖好被子，可惜这俩兄弟睡相太好，并没有这个必要。
现在楚肃也觉得自己扮演了乳娘的角色，莫名就有些爱心泛滥。
后来楚肃也迷糊了过去，好像听见顾栩念说了句冷，猛地一下清醒了，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快要滚下床了，和楚肃中间正好隔着那床被子。
赶紧把人捞过来箍在怀里，被顾栩念的体温冰了一下，于是搂的更紧了。
“天还早，”楚肃的清醒劲过了，又开始犯困，在顾栩念耳边低声说，“再睡一会儿吧。”
或许是他此时的嗓音太过低沉甚至还有些沙哑，胸腔带着难以名状的共鸣，连着呼吸的热气酥的顾栩念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楚肃的手又收紧了些许，既不至于让她喘不过气，又霸道地宣示了主权。
直到耳边响起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顾栩念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轻轻回过头看了一眼重新睡着的楚肃，一直忍着没敢动。
之后显然没睡够的谦王殿下顶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继续上路，好在精神还算不错。
方毅悄悄策马上前，嬉皮笑脸的：“王爷困成这个样子，念念，你们昨天是不是……”
不止是他，身后承北营的一众将士也有人小声嘀咕。
“我睡的挺早的，不太知道，”顾栩念若有所思，猜测道，“可能是则钧警觉，不习惯和旁人一起睡？”
“你们之前不在一起睡的吗？！”方毅惊呆了，大声问。
这下楚肃也侧过头来看他们了。
顾栩念点点头。她住别院，楚肃却是睡在主宅的，大概是方毅没被安排过夜间当值，不知道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