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陶桃果然又被接来王府了，顾栩念才起不久，刚洗完脸被素馨服侍着梳妆。
陶桃板起脸道：“念姐姐，这都什么时辰了？作息不规律可不好。”
顾栩念保持着端坐不动的状态，招手让她过来，然后轻轻捏住了她的脸：“你才多大呀，也开始教训我啦？”
素馨手里还揪着顾栩念的头发，小声道：“别乱动，再动要扯疼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么不让人不省心啊。”陶桃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顾栩念闻言猛地一扭头，突然叫道：“疼疼疼！”
陶桃一脸怜悯地摸了摸她的头，素馨也道：“都说了别动别动，还好我没使劲拽，不然念王妃这头发这么好，我可要心疼死了。”
顾栩念捂着头委屈道：“没拽掉头发你就不心疼了吗！”
“心疼心疼，来，我也揉揉。”素馨改口。
陶桃突然道：“啊，哄你的人来了，这里没我和素馨姐姐什么事了。”说着她身体力行地抢倒在地磕了个头。
她在街上行乞时总得磕个头表达谢意，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并不觉得这是大礼。
这一下磕的实诚，吓得一只脚刚迈进门的楚肃又收了回去。
“不必行此大礼。”楚肃在门外冷声说道。
陶桃一时没回过味来，心说他话虽是这个意思，可这语气听着却不见得，那她到底是起还是不起？
顾栩念翻译道：“则钧的意思是你不用见了人就跪来跪去的，和素馨一样行礼就好了。”
楚肃在门外点头——知他者，顾栩念也。
待陶桃听话地站了起来，楚肃这才敢往里迈。
“这就是你说的，哄我的人？”顾栩念做了个鬼脸，“那素馨先带陶桃去吃点东西，剩下的我自己来。”
素馨给了她一个万分怀疑的眼神，但是碍于楚肃的威压还是带着陶桃退出去了。
陶桃临出门还在嘀咕：“可我才刚吃饱饭没多久，念姐姐这是在养猪吗？”
楚肃往里走了几步，顾栩念清清冷冷道：“我头发还没梳好呢，也没着脂粉，则钧有什么要说的就站在那里说吧。”
楚肃依言站定，心说这是什么道理，顾栩念素面朝天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见过。
顾栩念见他站住了，突然就笑了起来：“过来帮我一下，把这个髻挽起来就好，我看不到后面。”
于是楚肃顺从地走了过去，征求她的意见：“乳母近日便要进京来了，我和皇兄一致认为她不愿再进宫闱，不知……”
前一阵子他们去印北关折腾了一遭，没顾得上提要接柳嬷嬷来赡养的事，只跟顾栩念提了提乳母儿子病逝，如今总算得了闲，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了。
“若是不嫌弃，便来和我一起住吧。”顾栩念打断了他。
楚肃硬着头皮道：“皇兄也有此意。”
“我与皇兄倒是想到了一处。”顾栩念点点头，她倒是觉得别院里多个人住也没什么，反正她这儿地方大，再说楚慎和楚肃的乳娘，她自然也有义务关照。
半炷香过后，顾栩念道：“则钧还没好呀？平时素馨都很快的。”
“就快好了。”楚肃的语气非常笃定。
再过了半柱香，他还在同顾栩念的头发作斗争。
顾栩念从镜子里看着他专注认真的神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移话题：“则钧过来只是为了与我说柳嬷嬷的事？”
“下个月北蛮要派使团进京，我这些天会比较忙。”楚肃坚持不懈地折腾着她的头发。
好在顾栩念的头发非常柔顺，哪怕是打上个结都会自然松落，不留一丝痕迹。
“我会说一点蛮族话，要不要帮忙？”顾栩念尽量委婉道，“不过说真的，则钧你……要不先住手吧，我这样没法见人了。”
能把素馨之前挽好的发髻也打散，楚肃真的是非常努力了。
“我可不想让你去做通译，”楚肃面不改色道，“还有，念儿怎样都好看。”
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顾栩念顶着被他亲手毁掉的发式也是无与伦比的好看。
“少贫嘴，你以为这样怪谁？”顾栩念毫不留情道，“你要忙就去，顺便帮我把素馨叫进来。”
楚肃委屈了，闷闷不乐地扁着嘴，一下一下地梳着她的头发。
“行啦，我又没怪你。”顾栩念看他的表情就乐了，楚肃低落道：“那我走了？”
顾栩念挥手示意他去吧，楚肃磨磨蹭蹭地往外走，顾栩念又叫住他，顶着他无比期待的目光义正辞严地提醒道：“别忘了帮我把素馨叫进来。”
撒娇这招没起作用，楚肃当即就垮了脸，差点没真的哭出来。
顾栩念哈哈大笑着起身送他出门，踮起脚在他嘴唇上快速地蹭了一下，拍拍他的脸：“你这表情要是让蛮人使节看见了，大败他们骑兵的人竟然是个这样柔弱可欺的家伙，可能会气的当场倒地抽搐吧。”
于是顶着一张柔弱可欺脸的楚肃迅速调整了表情，回去换朝服准备进宫了。
当然，他还特意找了一圈把素馨给叫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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