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下方，一个巨大的漏斗状凹陷大漩涡正张牙舞爪地咆哮着。这个漩涡的直径约有八百米，宛如一头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倾斜的水墙高达四十度，看上去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下来。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水墙的表面却异常致密和平滑，犹如一面坚固无比的固态墙体。
林冲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漩涡底部那个小小的孔洞处。只见那里的水流以惊人的速度飞速旋转着，形成了一道令人胆寒的银色旋风。伴随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股强大的力量仿佛能够吞噬世间万物。
来的时候，林冲因为身体处于脱水状态，所以并未亲眼目睹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但此刻，仅仅是远远观望，他便能感受到那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他心里清楚，如果小艇不能与水线保持相同的旋转速度，一旦直接坠落下去，面对那高速旋转的水流，恐怕会被瞬间碾碎成齑粉，然后无情地被吸入无底深渊。
“天啊！监军他绝对是彻底发疯了，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简直就是疯狂至极啊！”林冲虽然既非科学家又非工程师，但别忘了，他可是曾经统领过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呢！有些事理即便无需多言解释，其中的逻辑也是相通的。
然而这次，他们显然还是过度高估了那艘蒸汽小艇的动力。当小艇一头扎进漩涡之后，它就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般迅速下落，最后竟然停滞在了那高耸水墙总体高度的约三分之一位置。更令人惊讶的是，这艘小艇居然开始打起了水上漂，其前行的速度也随之渐渐减缓下来。
眼看着那巨大的水墙在抵达一半高度时，便与汹涌的水流完美地融合到了一块儿。此时此刻，小艇终于也无可奈何地跟着水墙一同转动起来。由于相对而言几乎处于静止状态，所以身处小艇之中的人们几乎难以察觉到漩涡正在急速旋转着。可随着倾斜角度变得越来越陡峭，离心力也在不断增强。但奇怪的是，林冲竟然并未像预想中的那样顺着惯性滑向左舷方向。
涡流漩涡具有神奇的力量，它的旋转竟然带动了海面上空的迷雾，一束难得的金光射进了大漩涡，正好照到小艇上。
“久违的阳光，”
林冲看着如深渊般的黑暗漩涡深处，大量的水雾从漩涡底部咆哮的吮洞中喷出，在阳光中形成了一道彩虹，瑰丽地跨越旋转的深渊，有一种错落的感觉。
“如果不曾见过太阳，那就永远地适应黑暗吧，”
林冲喃喃地道：“记得爱伦?坡曾经描写过漩涡中的彩虹，他说那是连接往生、今生与来世的桥！”
“16.7！”
林冲就在栗民即将昏迷之时，双手不知所措地乱舞着，任由不知从何而来的烟斗飘在空中，他的瞳孔里映射着的彩虹，像一个超自然的银色符号，使得这里显得空灵而超脱，他的头发在光芒中反射这白光，在栗民的眼中，很像爱因斯坦，他双眼茫然地看着无限的远方，最后，伸手将漂浮的烟斗抓过来装回衣袋中，随即像是在胡言乱语，脱口而出，栗民看到林冲的双眼似乎放射着别样的光芒，似乎很快把宇宙黑暗森林里的那些眼睛都点燃了：“执念，我被蒙住了双眼，其实，豁达点想想，我爱你，与你有何相干？纵使掌握了规律，能够把所有的星系像揉面团一样捏成我需要的形状，那又怎样？规律仍然没有改变，是的，她就在那里，是唯一不可能被改变的存在，永远年轻，就像我们记忆中的爱人……我——我为什么这样说，我是谁——”
蒸汽小艇显然是一个在设计上只重视功能的东西，钢骨嶙峋，加上那些外露的蒸汽设备，充满了繁杂的技术秉性和粗陋的工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