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兰，今天沈娇在村口可是把陈知青和张知青好一顿骂。
我刚才碰见队长，他也说沈娇现在是真改好了，不仅没想着要揣着钱跑，还认真跟许大夫学了怎么照顾铮旭。
看样子，她是真想改好了。”
沈娇刚走到自家院门外，就听见门里面传来二婶马翠莲跟吴桂兰聊天的声音。
吴桂兰有些叹息的说道：“娇娇现在是改好了，不仅不跟那两个知青混在一起了，她还说要把以前拿出去的都找他们要回来。
今天她还去城里买了肉给铮旭补身体，又给我和两个孩子买了不了做衣裳。
要是铮旭是好的，有这么个儿媳妇，咱家的日子就好过了。
可……”
作为母亲，有几个人能接受自己儿子躺在床上成为植物人的？
吴桂兰说起这个事儿就想哭。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其实铮旭成了这个样子，我应该放娇娇走的。
可……”
她目光看向孙子孙女，“炀炀和囡囡爸爸不中用了，要是再没了妈……”
吴桂兰自己年轻守寡，知道守寡的女人有多苦。
儿子四年前，刚跟沈娇结婚第二天就接到部队任务匆匆离开。
这四年杳无音讯，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是这样。
沈娇相当于是守了四年活寡，往后还不知道要守多少年。
吴桂兰只是想想，都觉得她对不起沈娇。
可人心都是自私的，她真的不忍心看见孙子孙女的爸爸躺在床上，妈妈又走了。
那万一她哪天蹬腿了，这俩孩子该怎么办啊？
马翠莲一直都知道吴桂兰是个心软的，要不也不会被儿媳拿捏这么多年。
她捏着吴桂兰的手安慰道：“娇娇那模样，你就算让她走，她也嫁不了什么好的。
倒不如留在家里，万一铮旭醒过来了，让铮旭好好对她就是了。”
其实军人同志后来跟陆文松说了实话，部队上是把国内外能请的专家都请来给陆铮旭看了，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把人送回来的。
陆铮旭能醒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只是他们不忍心把实话告诉吴桂兰和沈娇，才跟他们说万一淤血散了，人还是有机会醒过来的。
吴桂兰说道：“嗯，希望铮旭早点醒过来，一家人也能好好过日子。”
沈娇在门外听着两人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才推门进去，笑眯眯打招呼，“二婶来了。”
马翠莲就应道：“诶，娇娇回来了。
这不你二叔说铮旭回来了，你们家多了一个人，洗澡水都要多烧一点，柴火用得多，让你堂哥帮忙弄了些柴火过来。
我也趁着今下午不上工，过来陪你妈说说话。”
生产队的红薯藤翻完了，田里的稻子还要过几天才能收。
所以中午下工后，队长就宣布了让大家休息两天，大家休整休整，为过两天抢收稻谷做准备。
沈娇这才看见，陆平陆安两兄弟正把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往他们家院子的柴棚里面码。
她笑道：“二婶，那您跟我妈先说话，我有事先忙去了。”
沈娇说着，就进了灶房。
人家帮忙干活是情分，她不能让人家白干。
灶房里有一把早上刚割回来的新鲜韭菜，她把韭菜切成碎末备用。
然后舀了半盆白面，磕了三个鸡蛋进去调成面糊糊，再加韭菜搅和匀了，加少许盐调味，这才起锅烧油。
等油热了，用勺子舀了面糊糊倒进锅里，摊成薄薄的饼。
小麦香气混合着韭菜鸡蛋的香味，一下子就飘散开来。
那霸道的香味，简直让人食指大动。
外面正跟吴桂兰说话的马翠兰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啊？
这么香！”
吴桂兰笑道：“应该是娇娇在做吃的。
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娇娇做饭的手艺是真好，这啥吃的到了她手里，都能香得叫人吞舌头。”
马翠莲不用想也知道沈娇这时候做吃的是什么个意思。
她赶紧站起来道：“桂兰，你们家这柴火也垒得差不多了，我就带着平安兄弟俩先回去了。
你们家要有什么事儿，就过来吱一声，都是一家人，你甭跟我们客气。”
说完，她就招呼了两个儿子要走。
不是她闻着灶房飘出来的香味不馋，而是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