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记得。”
她声音极轻，如一片羽毛飘落在水面，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不知道外公为何会突然提起那次的事情，林姿染正襟危坐在沈老爷子对面的转椅上，双手放在大腿面上，做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沈老爷子双目此时黯淡无光，这些年他洞悉万物，却是唯独读不懂儿女们的心。
以至于造成了现如今的局面。
他灰败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林姿染的心脏蓦得收紧，一颗心也随着沈老爷子而牵动起来。
“是查到了什么吗？”
对面，老爷子迟缓的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但是默认了。
“当年，你母亲和人相爱，是我棒打鸳鸯，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时间已经过去的太久，很多细节就连他自己也只有个模糊的轮廓和印象，大多都记不清了。
记忆早已经被岁月的长河冲刷的一干二净，唯独那日自己女儿与自己决裂时的画面，他脑海中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跪在自己面前，决绝而狠心，连自己的女儿都舍弃，远走他乡，到如今也杳无音信。
“那次绑架你的人，是你母亲初恋的儿子。”
短短一句话，却是在林姿染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的。
“什……什么？”
自己母亲初恋的儿子，绑架自己将自己卖去了律城，想要害的自己名声尽毁。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林姿染最难以理解的地点。
提起母亲，林姿染对她最后的印象还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她抱着母亲的大腿哭哭哀求她不要走，母亲决绝而狠戾的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腿上掰开，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去。
这么多年，她都已经连自己母亲的样子都记不太清了。
“他是想要报复我们沈家啊！你母亲当年离家出走，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和初恋私奔了……”
“然后呢？”
林姿染不自觉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她想听一下，当年母亲抛下自己去寻真爱，真的幸福了吗？
“其实那个男人早就死了。”
沈老爷子说出这句话时，面上多了愧疚与自责之色。
“他……是怎么死的？”
林姿染感觉自己就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死于自杀，只留下了一个孩子。”
自杀，留下了一个孩子……
“那他的妻子呢？”
“也死了。”
林姿染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自己死死包裹缠绕，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以，那个孩子为了报复我和沈家，打算将我卖到了律城，想让我受尽折辱而死，却不曾想我被殷酒救了下来……”
她喃喃自语，从只言片语当中拼凑出了有用信息，将它们串联在了一起。
“他是想毁掉我，也想毁掉沈家？”
她这话看似是问沈老爷子，实则是对自己说。
舅舅现在还没有孩子，沈家最小的小辈就是她自己。
对方是算准了外公对她的偏爱程度，才会想着从她身上下手。
如果她那次真的出事，那可真就是一石二鸟的好计划。
“那个孩子，是不是叫做孟硕？”
之前殷酒跟自己提过一嘴，她知道那人。
如果换作之前，沈老爷子或许会点头。
可是今日看到紧急送来的文件，他却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