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江南的冬日是湿冷的，即便火盆很旺，炭火很足，室内依然很不舒服。暖和了便很干燥，屋外又很冷。
王雨星的低落情绪并没有好太多，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是春燕和夏蝉知道，小姐的心情一直不好。恐怕要等睿亲王来临安，才能缓解。
可是，睿亲王已经回了京城。
以前几日就有一封的信，也变成了一旬，半月，甚至两旬才有一封。
赵升的案子铺开查之后，才发现涉及的人和事太多了。
姜兆丰好像是捅了个马蜂窝，而这群马蜂在缠斗中，好像滚雪球，不断有新的加入。
无论是私矿，还是私造兵器，甚至赵升的那些涉及到方方面面的生意，都不仅仅涉及了周边的小国，更多的是牵涉到了官员。
开始那些有证据的私矿，兵工厂还好查，一旦涉及到了朝廷命官，就变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虽然手中有兵符，可以调集附近驻军围剿贪官，但是，深挖下去就会发现，这些地方上的贪官，都有在京城的保护伞。经常，一挖下去，指向就是内阁大臣，六部大员，甚至亲王，郡王之类的勋贵。
可以说，赵升的谋逆，需要银子，这些银子的来源都不正，甚至许多都的违法的。违法犯罪又必须要保护伞，这些涉及官员的保护伞就难免权钱交易。
只要随便一查，就是一起贪腐，就涉及若干官员，往上查他们在京中都有大员照顾。
姜兆丰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张网，好像是不小心撞进蜘蛛网的昆虫，越是挣扎越是处处受阻，被千丝万缕的官场关系捆住了手脚。
他一贯在朝中虽然也有不少得力的干将，但是主要在勋贵之家，军方还有就是年轻实干的官员。
那种裙带关系和文官中那些师生，同乡，姻亲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网，姜兆丰并没有涉及太多。
对他来说，过早的结党营私，扩充势力，会被父皇猜忌。而他母族也没有很显赫的子弟为官，最大也不过是舅舅，任职御前侍卫统领。
当然有韬光养晦的一方面，更多的是，他年纪尚轻，又和朝臣无太多牵涉，才可以放开手脚办案。
不过，弊端也很明显，朝中无人帮他说话。
这次查办赵升谋逆一案便是，即便证据确凿，也查到了私矿和兵工厂，甚至还炸了一座岛，依然在朝中被各种弹劾。
大郑朝中的这种言官体系，确实是一种掣肘，也是玩弄权术时的利器。
簪缨世家的积淀，也是体现在这种时候。即便子孙中无人可以位及人臣，依然可以一呼百应，可以发动文臣上折子参人。
姜兆丰被京城那群文官围攻，他又身在江南各地，实在是焦头烂额。
赶回京城复命，也是因为皇上派了钦差大臣过来接管后续查证，下旨召他回京。
他知道，是因为涉及的范围太广，已经动了不少京中权贵的利益，虽然是谋逆，因为消灭在襁褓中，皇帝也只想息事宁人。
如果说，姜兆丰之前还有一腔热情，想惩恶扬善，那么，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自保。他要学会放弃，学会妥协，还要真正在朝中联络一批权臣，为他所用。
他被圣旨从江中召回京城，甚至都来不及去临安看看星儿，接她一同回京。
他的书信，只有离开江中回京那一封写得很详细琐碎，一如既往。之后，他的信就越来越少，也只是一些相思的话语，不像之前，事无巨细。
因为回京涉及的官场事情太隐秘，他不能写进信中，而且，他越来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