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外摇曳的昏暗灯光，该隐·奥斯莱斯惬意的坐在阁楼的真皮沙发上，悬空的手掌里握着一杯鲜红的血液，灯火摇曳中，奥斯莱斯诡异的一笑，并没有选择一饮而尽。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品尝过纯正的血液了。”
空旷的阁楼里并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奥斯莱斯那一头金发梳的一丝不苟，金丝眼镜抵在高耸的鼻梁上，像是一幅出自大师的油画。
“那两个家伙各怀鬼胎，这么多年都在背地里都在谋划着自己的势力……他们的骨子里还是黑暗议会的那些腌臜血脉，在炎黄大地生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明白这片‘祖地’的恐怖啊……”
“够了，我愚蠢的哥哥……你暴露的已经太多了……”
一道略显慵懒的声音凭空响起，可是奥斯莱斯却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是咧嘴一笑，“遵命，高贵的第五王座使徒……”
女人似乎叹了一口气，“我们是亲兄妹……”
“那是在一百五十年前，”奥斯莱斯打断了女人的话，“我亲爱的妹妹该隐·克里斯蒂，那位继承了先祖该隐唯一精血、誓要成为超越先祖的女皇，在抛弃了自己血脉的时候，你便已经是尊贵的第五王座使徒了。”
女人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可笑，“可你还是庇佑了我一百多年，你还是爱我的，不是吗？哥哥？”
女人的话显然抓住了奥斯莱斯的软肋。
的确，即便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妹妹变成了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之后，一向以自己高贵的该隐血统而感到骄傲的男人，依旧毅然决然的脱离了黑暗议会，悄无声息的继承了父亲以及祖父当年的遗愿，背负着一个肮脏的姓氏，苟延残喘的在炎黄大地上生活了下来。
甚至在几十年前，他还做了一个最为愚蠢的决定。
他去挑衅了那位已经在王座上稳坐了不知道多久的男人，不死川半藏。
想到那个木讷的男人，奥斯莱斯竟是笑了出来：“那个光是智谋就已经让我感到心寒的男人，竟然真的获得了自由。”
“可是他也付出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与权力。”女人补充道。
岂料奥斯莱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高脚杯，即便在夏日，阁楼上依旧有着炉火在燃烧。
“克里斯蒂，你被力量蒙蔽了双眼，即便是当初的先祖，虽然一生都在追求着变强的方法，可是他也清楚，有些事情，永远都不要触碰规则之外的东西。”
“所以他才会成为一个失败者。”
“之前我去参加了一场炎黄国学的会议，虽然我至今都无法理解炎黄的神秘，可是那位老人的一句话，却是让我记到了现在。”
“奥斯莱斯，你变得懦弱了。”
奥斯莱斯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把那位老者的话说了出来，“人类的发展历史上，有着无数的天子骄子，他们明明可以成为改变历史、甚至于凌驾于历史上的存在，可他们为什么没有选择如此，反而是平平淡淡的度过了自己的余生呢？”
见女人没有回答，奥斯莱斯继续说道：“克里斯蒂，这个答案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不过作为高高在上的第五王座使徒，您能否给我一个答案？”
女人依旧没有出声。
奥斯莱斯似乎早就有了预料，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是的，那高脚杯中并不是他最爱的处女鲜血，而是质地普通的葡萄酒。
他不得不承认，原先盛极一时的德古拉家族，早就在无声无息间，沉溺在历史长河中了。
小的时候，他便是问过他的父亲，为什么他们要远远的来到这片陌生的国度，放弃了家族曾经的荣耀？这片土地上的法律公平公正，人民安居乐业，这不符合他们黑暗社会的生存规律，这样下去，他们体内的高贵血脉迟早都会有一天彻底消散的。
可是父亲却没有给他答案。
其实一直到现在，奥斯莱斯也是没有理解这其中的深意。
他只是觉得，在这样一片即便月夜即将变为狼人，却依旧被当成了狂犬病发作的国度，他们抛弃一切所存在的意义，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克里斯蒂。”奥斯莱斯突然说道，“这一次我将会为你献出自己的生命，你需要的东西，就只差我这个正统德古拉家族的心脏了吧。”
“辛苦你了，我亲爱的哥哥，这么多年你一直为我搜寻着新鲜的血液，等你死后，你会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与我一同登上铁王座，享受这个世界的膜拜。”
“还是算了吧，”奥斯莱斯轻声笑道，“我一直都清楚你早就已经不是我挚爱的克里斯蒂了，因为我的妹妹一定知道，我从小就是一个懦弱的人。”
那人默不作声，不过奥斯莱斯依旧能够感受到她的目光无时无刻的不落在自己的身上。
在这间狭小的阁楼里，他才是那个懦弱的奥斯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