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要有了结
修真界。灰蒙的苍穹之下是遍地的火光和狼藉。
哪怕楚逝水去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见到眼下血流成河的情形也还是被惊到了。
失控的修士们发了疯的毁灭一切横亘在面前的生灵，修为高的修士被数十个癫狂的修士一起围猎，肉身脆弱的凡人更是无助，性命被轻易的收割。
残肢断臂飞散到每一个角落，来不及长出嫩芽的枯树倒吊着血液凝固的残骸，树皮上渗的血色被蚂蚁爬过。成千上万死不瞑目的遗骸或被迫堆积在一处或分散在街道上，屋舍上，无数的蚊蝇冒雨在上方盘旋。
冷得刺骨的寒雨在下，火光却没有灭，就在细雨之中燃烧着，升腾的黑烟下落，烧焦的气味同尸臭混合在一起。
这里的血多得像土里自己冒出来的，雨淋不散，放眼都是铺天盖地的血色。
楚逝水的靴子踏过一大片血泊，溅起来的血花还未落回就被冻结，狂雪寒冰随着他的到来而降临，他不再掩藏出窍期的修为，可怖的威压朝那些失控的修士径直压下。
周遭的哭喊和尖叫缓缓停了，像是意识到安全了，慢慢的又拖出几声呜咽来。人们走出屋内，脚踩着淋漓的鲜血，迎着劈头盖脸的夹着冰花的冷雨，弯腰捂脸哭嚎。
楚逝水觉得头很疼，像是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头颅上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撕裂疼痛。
他觉得面上有些凉，抬手摸了一把，沾了一手的水，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他随着师姐给出来的地点，一个个的去，所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漫天的血光。他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残酷，浑身血液倒流，手脚都发冷。
楚逝水这一路都有些发昏，灵魂好似离了体，就这么绕在他躯体旁边转悠，所以五感都变得有些不真实。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卡帧”了，面前这一幕幕播放得断断续续，有些画面像是之前就见过似的。
而一路都跟在他后边的姬清欢和萧青云更是没见过这样的情景，两个小崽子脸色苍白如纸，握刀握剑的手都在发颤，几天都没出过声。
楚逝水哪怕再不在状态，也知道自己要干些什么，一个个的去毁灭那些东西，路上并没有耽搁太多。
他一直去到北部的姑射山，见到了莫徽，沉浮的意识方才缓缓落了地。这几天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脑子还是有些发胀，楚逝水问道：“你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莫徽点了点头：“我这里也已经可以了，但东海那边应该还差一点。”
颜之遥消息灵通，楚逝水也知道这些：“好。”
姑射山中的禁地就是传说中的龙升之地，莫徽带着楚逝水一同进入。他们穿过一层极为强大辽阔的禁制，那万山沟壑便出现在了眼前。
自山巅之上往下望去，灰白色的山体裸露着，千山万仞犹如飞腾的龙身那般蔓延出去，绵延千里之遥。
这里曾是万年前龙神的飞升之地。
楚逝水垂眸望向面前磅礴的山川，视线落到鬼斧神工般的龙身之上，忍不住问道：“典籍中记载龙神大人成神之后‘离开此界’，这是什么意味？是到了虚空其他地方还是逝去了？”
“我们姑射山的祖师得到龙神的机缘是龙神离开之后的数千年，我们也没法判断当年龙神大人的情况，现在流传的都只是神话传说，真实性有限。”莫徽回答道。
但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我更愿意相信她是成神之后踏破虚空而去。”
“毕竟我们这里是龙升之地，世间信仰汇聚之处。”
楚逝水闻言敛下眼眸沉默了片刻，他忆起寒舟曾经同他讲过的在龙鳞幻境中的经历，知道这位龙神大人就是她的母亲。
他三岁后就成了孤儿，总会羡慕别人家里的天伦之乐。别人拥有的，他总希望寒舟也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