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澄闻声看过去，只见楚王世子那双桃花眼里闪着潋滟的光，那眼神说不上是恶意，只能说是兴趣。
就好像这位楚王世子不是故意针对他，而是他对一切能让他觉得开心的事都感兴趣。
一个相当无所顾忌的人。
这样的人很容易得罪人。
如果不是楚王世子背后站着连皇帝都要给几分面子的楚王，他以后怕是能在地府出一本《人的几百种死法》。
这些想法在燕澄脑海里过了一遍，同时他也在斟酌语言，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就感觉到一道紧张的视线落在身上。
稍微侧头，只见那个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少年又露出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很是僵硬。
就这么一个单薄的神情，他却仿佛能感觉到少年的紧张兮兮。
‘你会怪我吗？如果当年被放弃的是我，你就能在宫里过皇子的生活，而不是在宫外臣子家长大。’
少年大概是这样想着的。
嗯，所以这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
“七弟怎么不说话？莫不是真觉得上天不公？”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楚王世子说出这种问题时，当事人七皇子不说话也就罢，其他人也跟着当背景板。
一个个捧着茶杯喝茶喝得老神在在，仿佛没察觉出那茶是次品中的次品。
“也是，这在臣子家长大哪能跟在皇宫中长大一样。”楚王世子自顾自地说着：“外面的夫子如何能与上书房的太傅相比。”
燕澄静静地听着，心说我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听说八弟在宫外的时候已经考了秀才，可见八弟的聪明才智，若是在宫里长大，想来比起七弟也不差什么。”
哦豁，哥们，你隔着挑拨离间呢。
“对了，八弟你还不知道吧？七弟可是这宫里最聪明的人，凡是他看过、听过的东西皆不会忘记。”
“八弟与七弟一母同胞，又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应该也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吧？”
过目不忘？
还是超忆症？
燕澄心有思索，自动忽略某人的茶言茶语，看向不知不觉间把唯二的好茶水喝光的七皇子。
哦，好像更紧张无措了。
“我不比七哥，我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普通人。”
燕澄见楚王世子一口闷掉茶水，瞪大眼睛看过来，笑着优雅地给又给他倒了杯茶，请他慢慢品鉴，这北二所茶水有的是。
双手交叉，端正地坐在那里任由他人打量，神情自然。
“虽然长在宫外，但弟弟倒是从没怨过上天不公，这些年燕家上下都把我当亲子对待，兄长小弟有的我皆有，我享受到了，又何必去怨？”
九皇子撇撇嘴，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私底下过得什么日子，这家伙肯定是为了面子好看才这么说的。
一个养子能在别人家里过得和亲子差不多？
“而且如果不是在燕家长大，我又怎么会是今天的我？我相信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所以去宫外的是我而不是七哥。”
谁能说得准这世界上没有命运一说？
要不然他怎么会成为燕澄，又成为曲昭珵。
如果要说到底错的是谁，那必然不是他也不是七皇子，而是那个抛弃自己孩子的女人。
“世子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燕澄神色冷淡，“不然我会以为世子是在挑拨我和七哥的关系，想让我们兄弟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