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异赶回京都时已经是年节的前三日,京都下了大雪,屋檐上的积雪厚厚一层,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回到云中王府时已经快要子时,霍青山一早便在大门口候着,等了一整日才见月无异带着几个人骑着马越靠越近。
“殿下!”霍青山上前牵住马绳,“殿下这一路可还顺利?”月无异摇摇头,兴致不高。霍青山见状没有多言,只是微微笑了笑,“殿下这一年辛劳,如今年关也该解解乏了。”
月无异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霍青山,没有说什么,径直迈进了府邸。迈过前院,一路大步朝着自己居住的院子走。走到半路才发现霍青山竟然没有跟上来,一时觉得霍青山今日怎么怪怪的。
待他走近书房,才看见里头此时正亮着光,他挑挑眉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便抬脚加快了脚步。推开房门,里头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想来银碳烧的足够旺。
往日里书房并不用熏香,而此时房里却传来淡淡的唐梅香气。月无异忍不住弯了嘴角,一步跨进门。
迈进书房将门轻轻合上,果不其然看见临窗的榻上的小几上正歪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月无异放轻脚步,慢慢的走了过去。榻上的人正闭着眼,看起来乖巧温顺,手里还松捏着本游记,眼睫轻轻微微的颤动。他笑容更甚。
査宛儿闭着眼,忽觉一阵带着冷意与雪杉香气的气息落在她鼻尖,痒痒麻麻的,勾的她忍不住想要躲一躲,还未来得及动身,一个冰凉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左脸。
査宛儿忍不住也扬了唇角,随后睁开眼看见了靠的极近的月无异。“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査宛儿笑出来,月无异也跟着笑,“眼皮颤成这样.....你在安溪时可不是这样睡的。”
査宛儿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殿下观察入微,下官拜服。”月无异笑着将人拉起来,随后自己坐在榻上,将査宛儿圈在自己怀中坐在腿上。
“你怎么来了?”月无异鼻音有点重,声音也很轻,听起来似乎很疲惫。“想要吓吓你来着,怎么样,没想到吧?”査宛儿的声音带着些雀跃。
月无异脸埋在她颈边,点了点头,“但我很高兴。”想着一路风雪兼程,寒霜拂面,可回到家迎接他的却不是一室晦暗寒凉,她心中觉得很暖,等他们成了亲是不是往后都有这样一盏灯会为他亮着,等他回家。
査宛儿笑嘻嘻的将人扒拉开,“南洋的事还顺利吗?”月无异挑了挑眉,“就只关心南洋的事?”査宛儿玩着他的一缕银发笑的轻佻,“殿下还有什么要人担心的?”月无异无奈的捏了捏她的手,有些疲倦的开口,“老实说,不太顺利。”
査宛儿把玩头发的手停了下来,“人没弄出来?”她顿了顿,又微微怔了怔,“你不会真将人杀了吧?”月无异捏了捏她的脸,“我遇着你大师兄了。”
査宛儿听了这话不由的啧了一声,“那你如何说的。”
“那时候我正带着那个孩子四处躲藏,谁知被他瞧见了,我们私下见了一面,他问起了这个孩子......
我想着如果你要将人带在身边,那终究是要被你师父师兄发觉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只说他是慕家的旁支子弟,是你托我寻的人,但我并不知晓原因。”
査宛儿点点头,这番说辞不错,毕竟她与月无异的谋是瞒着宗门的。“然后呢?”
“然后你师兄便让我将人交给他,由他向南洋皇室要人。不过被我拦下了,其中利害关系我同他分析了一遍,后来他答应会暗中将人带回业山。说来还是岚兄帮了忙,否则我应当现在还没有离开南洋。”
月无异想了想,“你许是得好好想想如何解释这一切了。”査宛儿低头想了会儿,“确实得好好想想......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刚入祭国司的第一桩案子?”
査宛儿手绕过月无异的肩,环住了月无异的脖子。月无异点点头,“魇兽的案子。”
“不错,当日魇兽曾说我业山派有弑神之举动,这事就很奇怪了。且不说她究竟知不知晓业山派为何要弑神,但至少如今看来此话并非虚言。
业山派要弑神,应当就是我们已经知晓的这一桩事。可既然业山派已有过动作,为何我师父并不知道天神灭世之事?”
査宛儿实在想不明白,“业山派里曾经有人知道这件事,那这个人是谁呢?他又是如何知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