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九月初九,正是登高的好日子。但业山派内正紧锣密鼓的安排着门下弟子下山寻找宋迟的下落。査宛儿与林忽岚事无巨细的将一切安排妥当,査宛儿写了几封信函交给去往不同州府的弟子。这信函是交予当地州官的,仅靠业山派的弟子只怕难以轻易找到宋迟。众弟子领了命便都回去收拾行囊。
査宛儿以纸符联系上贺白,问了问巡阵的近况。这一路巡阵的队伍还算顺利,按照査宛儿的想法,除了远古阵法,几处要紧的新阵最好也一一排查一遍更为稳妥。贺白应下此事,倒是与她说起谨修这些时日进益不少,査家功法的过人之处如今也已经慢慢表露出来了。
贺白也同样为他的自愈之能感到惊讶,査宛儿低笑,虽然她也说不上喜欢这身血脉,但就这异能而言,倒确实为她助力不少。
因着后一日査宛儿与林忽岚即将下山,广宁真人照旧趁着临行前指点二人功课。这时候査宛儿才知道原来师兄去南洋的这些时日也已经突破到了第七境,査宛儿很是欣喜的恭喜了林忽岚,林忽岚笑的云淡风轻,“师妹同喜。”
广宁真人虽然打他们三人小时候起便时常要敲打敲打三个徒弟,但如今査宛儿与林忽岚都以悟得浮生三破,他心里不可谓不欣慰。广宁真人先是探了大徒弟的功课,林忽岚的功法一如他的性情,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刚毅矜持,果断干练。
广宁真人很满意,对于寄予了厚望的大徒弟广宁真人其实比对宛儿与宋迟都更加严厉。两个小的性子都太活跃了些,将来小业山总是要交到大徒弟手上才能够安心的,也是因此他总是对两个小徒弟要纵容许多。
三人自幼一同长大情谊深厚,广宁真人想着,有他们几个相互扶持着,小业山终究是不会辱没在自己手里的。
原本小业山也是不会交到广宁真人手里的,那时候他们师兄弟有六人,可惜后来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仅只剩下他一人空守着一座山头过了几十年。原来不羁的性子在这数十年间渐渐也磨成了如今这副光景……
广宁真人每每看着三个徒弟的样子,总会回忆起自己师兄弟几人当年的时光,那时候师父还在世,师娘也像母亲一般疼爱着他们。可惜师父师娘去的早,若是知道后来的小业山只剩下了他一人不知该会多难过。
广宁真人收了势,难得有些怅然的拍了拍林忽岚的肩,“阿岚如今颇有你大师伯当年之风范,来日为师将小业山交给你,为师是对得起你们师祖的。”林忽岚眼睛一热,忙摆手,“师父您说什么呢,您好好的,小业山才是小业山啊。”广宁真人看着大徒弟的样子笑着摇摇头。
査宛儿也有些不是滋味,往常总是作弄他们修理他们的师父如今这样一板正经的长叹实在叫她心慌,“是啊师父!只有您在我和师兄们才有归处,您可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广宁真人脸色一沉,瞥了一眼小徒弟,“哼,总归是交给你大师兄。就你与阿迟那般折腾,还不得把你们师祖气得从爻山回来骂我!”
査宛儿眼角一抽…“您…您这话说的…”
“行了,你也出剑吧。让为师看看你这个不争气的这些日子可有长进。”
査宛儿乖觉的抽出了寒江雪,广宁真人一瞧,皱眉问道,“寒江雪好似有些不同?”
査宛儿一愣,完全忘了还未在师父面前提过这事呢。她有些慌张的支支吾吾起来,“唔……寒江雪吧…这寒江雪吧…唔…当初在大洗咒中宛儿以它起阵,是以…是以它可不就…段成两截了么……后来我重新炼造了它....”査宛儿越说声音越小,头也低着只敢偷偷去看师父的脚尖。
“你说什么!!!”广宁真人惊得瞪大了眼睛,那寒江雪可是祖师爷留下来的法器啊!!“你这孽徒!你这孽徒!”广宁真人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想揍人,“你可真是能耐!祖师爷的佩剑也能教你给毁了!”
査宛儿撇撇嘴,自知这件事确实从头到尾都是错的。林忽岚见状赶忙上前抱住师父,“师父莫生气,当日情形您也料想得到,那般威力饶是寒江雪也承受不住。再者小师妹已经为禁咒受过重罚了,您就别怪她了。”
广宁真人拂开林忽岚冷声道,“那是她受的罚么?那可是我与大业山的长老们受的罚!”
査宛儿见林忽岚对她使眼色也赶忙迎上前找补,一把抱住广宁真人的道袍下摆,“师父您瞧!寒江雪如今不过是已经脱胎换骨了,它的脉息里还是蕴含着寒江雪的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