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的码头上，清晨的雾霭朦胧，城市中心的大本钟还未敲响，街道上的玻璃路灯甚至都还未点亮。
漆红的板砖和沾染着薄雾气从花丝铁栏隙溜出来的繁花在雾霾污染严重的天空笼罩下扑上了一层暗色。
程浅默为了以防万一，买的是最早的一程船票。
行李箱中，他除了装着日常穿的衣物，其余的空间装的都是写满他这几年研究成果的稿纸。
小到一颗闪光弹的制作，大到国防重器的关键零部件构造出来的数字模型，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同时，他也留了个心眼，将最重要的研究成果缝制在西装内侧，贴身携带。
毕竟，导师肯放人，可他背后的教育平台勾连着的政府愿不愿意放人还是个问题。
他的导师爱惜他，指导他学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就能够接触一些国家级的机密。
他有离开的意向，政府肯定也会有所反应，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
“一切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进行的要顺利。”程浅默看向远处驶来，蒙在雾霾中的庞然大物，喃喃自语道。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处带着些长期写公式写出来的薄茧，搭上脖子处围着的黑红格子围巾，里面藏着只小可爱。
早晨的空气比较阴冷，这里的工业化又很完备，空气污染严重，程浅默怕小青蛇冻着，所以，围着围巾把它包起来了。
突然，肩膀被重重一拍，程浅默心里一悬，维持着表面的镇静，转身正想开口。
结果，才刚一转身就被抱了个满怀，后背被拍的啪啪作响，不过，这沉重的力道多少带着点私人恩怨。
“哈哈哈，程老弟，我们来陪你了。”顾泰安笑的一脸灿烂，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么一笑起来，那对忧郁长着像小马一样微向下生的睫毛的眸子里也闪烁着光亮。
一头杂乱的狮子卷也罕见的打理的服帖了一些，举着手里的两张船票兴奋的摇晃着。
随后，又川剧变脸一般垮着脸，眼里充斥着嫌弃。
指着周围的空气像是在对人又像是在对空气控诉道：“有难同当，有福可不能不同享啊！我的呼吸道早就受够了这里的雾霾了，回国去呼吸新鲜空气去。”
“我还以为你们被那些诱人的条件劝服了，要留在这当那劳子弼马温呢！”
“我还想等国家发展起来强盛了以后，有机会能再回来一趟特地嘲笑你们一番，现在看来我是没机会咯。”程浅默一脸轻松愉悦地，摆手无所谓的笑笑。
“哈哈哈哈，放你回国内干大事业，留我们在这里无所事事，整天泡研究所里干些帮国外发展的事，你可拉倒吧！”
樊钟旭拍了拍程浅默的肩，拎着手里的行李在程浅默面前晃了晃，“这里面可是装了不得的东西。”
程浅默与他相视一笑，彼此心里的雄心壮志不言而喻。
两个行李轻轻一磕，程浅默说：“你回国后就安心搞病毒，我给你保驾护航。”
“哎，不是，你们俩一个保国安，一个护民生，那我干嘛呀？给你俩当助理？”顾泰安指着自己，一脸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价值。
程浅默给他整笑了，说：“顾兄啊！你的任务可是我们当中最重的，你要治的是思想上的蛀虫啊！”
这么一听给顾泰安牛皮坏了，连连点头赞同：“那当然，我可是听名字就能保国泰民安的大文豪啊！”
“瞧你，夸你几句就飘上天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国内的比你优秀，还谦逊的多如牛毛。”
樊钟旭最擅长让人清醒，尤其是让骄傲自满的朋友清醒的认知到自己的缺点。
当朋友的，如果见到了朋友的缺点不指出，只放任他在未来栽入坑中，一味的夸耀，那算不得好朋友。
顾泰安都习惯被泼冷水了，无所谓地说：“说句实话，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有个笔友竹青嘛，写的文章一绝，每读一回都能让我有新的感悟，这次回国，我倒挺想去见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