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可还好？”热什图问。
良久后那一个个用身体遮挡少年的士兵，被微弱的声音劝开。他左脸包裹着沾满血渍的布条，双唇惨白，脸上也无血色。
“死不了。你们的王答应了？”他反问。
“你若能自己走到我面前，那我就告诉你王的决定。”热什图语气平缓，他要看看少年的决心如何？
阿莫抓住他不停摇头，这人明明就是在欺辱他，怎么可能去照做？
裴疑拍拍阿莫的头，示意身边的人让开。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参领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顺从到这个地步，就因为怕死？！
少年只是简单从地上站起来，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打湿。他拒绝别人的搀扶，也将其余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他不想去解释，在一切没有定数之前所有言语皆是苍白。
腿和手还是好的，只有眼睛还在疼。没关系，他还有一只可以看，所以他还没有输。
天命是什么？他的天命就是不认输罢了。
“所以，你们王答应了？”少年一步步走到男子面前，得意地露出虎牙笑问道。
“你若答应帮我停止铁骑营在东边的袭击，王便答应再见你一面，听你细说如何交易。”热什图回答，他的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
这个少年是真的不可以留太久啊！他在心里忍不住地感叹。
“这个没有问题，但是你们得先放掉我的人。”少年提出条件，他们如今是平等的。这个人愿意来找自己，就说明已经被逼无奈，谈判便还有余地。
“放了他们，等他们恢复自由之后再来攻打我们吗？”热什图笑了。
“既然答应进行交易，那双方更需要信任不是吗？”裴疑毫不退让。
“要么你留下，要么他们留下，选一个。”
少年低头，嘴里发出不耐烦的一声“啧”，然后吃痛地抬头威胁道：“要么让铁骑营灭了你们，要么和我谈交易，选一个？”
他身后的铁骑营众士兵无不瞪大双眼，他们原以为这个少年会因为贪生怕死做出选择，哪一个选择对铁骑营来说都是耻辱，没想到他会选择正面硬钢！
既然谈判有所余地，那谁先示弱谁就输了。
裴疑抬起左手捂住被包成粽子的左眼，歪头重复道：“是被灭族，还是交易，你选什么？”
热什图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的命令自己的士兵牵来一匹马递给裴疑说：“让东边的铁骑营停在进攻，并且退后十里地。而你，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回来，否则我就会将这里的所有人杀了，慰藉大关将士的在天之灵！”
裴疑舌尖划过虎牙，点头接过缰绳。
“我还要回来与你们谈交易呢，这个就放心吧！哦，对了——你的汉语不错。”带着一丝戏谑，少年跨坐上马，胸腔断裂的肋骨带来一阵剧痛，可他依旧面无表情。
长鞭一挥，一人一马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驶去，渐渐地消失在晨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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