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为正如醍醐灌顶。宋安的眼光，永远比他看的更远，更透。他之前只想着复仇和扩大战果，而宋安看到的，是战略节奏的把握，是资源的优化配置，是为真正宏大的目标扫清障碍、争取时间。
他心悦诚服地点点头：“明白了，宋董。我会交代陈锋，把握好分寸，既要让他们痛，也要让他们觉得这痛能忍，能过去。确保他们不会成为我们上市路上的‘饿虎’。”
“嗯。”宋安满意地颔首，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每团这边，你的战场清晰了。那么，你不好奇，我这个‘放权’的董事长，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徐为正精神一振，这正是他心中盘旋的疑问。宋安描绘的“数据平权”帝国固然宏大，但那是基于美团成功上市后的远景布局。
在当下，在每团奋力搏杀之际，宋安这位深谙棋局的弈者，又在悄然布下哪一颗新子？
“当然好奇，宋董。”徐为正坦诚道，“您总能在别人还未察觉时，看到未来的风口。”
宋安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好奇与兴奋，与他平日的深沉判若两人。
他再次抬手，这次没有召唤覆盖山河的巨网，而是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简约而充满未来感的轮廓——一个由流动光带构成的、形态抽象却又灵动的三维人形。
“AI智能体。”宋安的声音带着一种笃定的热情，“不是现在市面上那些聊天机器人、语音助手，那些只是玩具。我说的是真正的、拥有自主感知、分析、决策、执行能力的智能实体。”
徐为正看着那悬浮的光影人形，眉头却本能地皱了起来。这个词，他最近在硅谷的新闻和科技媒体的炒作中听得太多了。
“宋董，”他直言不讳，语气带着商人的务实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恕我直言，这概念听起来……很像是硅谷那边炒作的又一个噱头？
Meta、谷姐这些科技都在喊，但落地的、真正颠覆性的应用在哪里？除了生成些花哨的图片和文字，解决点简单客服问题，我看不出它有什么革命性的价值，更别说能支撑起一个独立的、有巨大潜力的新产业了。这会不会是资本追逐的下一个泡沫？”
徐为正深吸一口气，将记忆中那些数据与案例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目光变得愈发审慎："宋董，您还记得当年5G概念刚兴起时的盛况吗？资本疯狂涌入，媒体大肆渲染万物互联的未来图景，可最终呢？"
他从西装内袋抽出平板，调出一组柱状图，屏幕冷光映在脸上，"基站建设成本远超预期，消费者端的应用场景始终停留在网速提升，真正能形成商业闭环的创新少之又少，不少押注5G的企业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AI现在的处境太像了。"他指尖重重划过平板上跳动的数字，"算力芯片价格居高不下，算法模型训练成本堪比吞金巨兽，更关键的是——"
话音顿住，他抬眼直视宋安，"市场需求根本没有被真正激活。那些所谓的AI产品，不过是给传统业务套上智能的壳子，消费者买账的依然是核心服务本身。"
窗外暮色渐浓，徐为正却感觉掌心微微沁汗。他太清楚宋安布局时的魄力，也正因如此，更要把风险说透："当年5G的教训就是，技术先进性不等于商业可行性。
AI如果不能突破通用智能的瓶颈，不能在现有业务体系里创造可量化的增量价值，投入再多资源，恐怕也会像5G项目那样，变成成本黑洞。"他顿了顿，语气难得放缓，"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聚焦上市冲刺阶段的确定性收益。"
宋安对徐为正的质疑毫不意外，反而眼中欣赏之色更浓。他喜欢这种敢于质疑的头脑。
“噱头？”宋安轻笑一声，指尖轻轻一点，那光影人形瞬间分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然后如同百川归海，猛地注入到刚才那幅覆盖山河的“数据平权”影像之中！
奇迹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