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突然一大帮医生进出重症病房。
许归跑过去询问，才知道，小柔突然心率下降，现在在紧急抢救。
许归进不去，只能趴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忙碌的医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里面依旧没有停歇。
许归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某个细节。
而顾姨本身是被她安排在普通病房区那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她也急匆匆地赶来了。
才短短几个小时而已，顾姨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堪，发间还隐隐约约看到丝丝白发。
她看到许归的时候，情绪异常地冷静，并没有哭泣，注意力也一直在重症病房里。
许归拢着她的肩膀，嘴里安慰道：“没事的，医生都在，肯定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顾姨还是在安慰自己。
将近一个小时后，医生终于出来了。
但在接触到医生们凝重的眼神，许归向前想要急切询问的脚步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扶着顾姨走到医生的面前。
看到许归他们，医生也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才开口，“人是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求生意识微弱，加上她的肝脏已经出现严重衰竭，我们建议尽快安排移植事宜，但是现在病人的身体虚弱，能否经得住大手术的风险，还是个未知数，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是亲眼看到刚才惊心动魄的抢救，许归和顾姨在听完医生的话之后，倒是没有出现特别大的情绪激动，两人只是互相紧紧地握住双方的手。
“医生，我们能进去跟她说说话吗？”许归问，“您说她求生意识弱，如果我们家属进去跟她说说话，会不会激发她的求生意识呢？”
医生犹豫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可以，但是只能进去一个人，稍后我会让护士安排，你们商量下，等下谁进去。”
医生走后，许归才看向顾姨，“顾姨，等下您让我进去吧！我去跟小柔说说话，好吗？”
许归说完，顾姨就点了点头。
这是许归没想到的。
“小柔没出事之前就跟我闹别扭了，我怕我进去，会刺激到她，会起反作用。”顾姨解释道，她的语气平静，但是却让许归心疼不已。
若说这个世上，谁最爱小柔，无疑就是顾姨。
许归看得出来，她很想进去，但是却因为怕女儿排斥，隐忍着自己的爱。
许归抱住了她，“会没事的，肯定会好起来的。”
顾姨无声地点了点头，而后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许归很快便被安排进去重症监护室，她全身都穿戴着防护病服，带着头套和口罩。
近距离看到小柔的时候，她才惊觉，生命如此脆弱不堪。
小柔全身都插满各种各样的管子和生命仪器，而她躺在那里，毫无生机。
护士只给了她五分钟，许归没有时间去悲伤。
她蹲到小柔的病床旁，隔着医用手套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而后才开口：“小柔，小归姐来迟了，对不起。”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很多委屈和不甘，也知道你肯定是很痛苦，所以才选择了这么决绝的方式。可你有想过顾姨吗？你出事以后，她整个人都老了好多，你忍心让她伤心？你平时不是最心疼顾姨的吗？”
“所以你一定要坚强，不能让顾姨再伤心了。至于你担心的事，不要怕，有小归姐在，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
护士来催促许归离开的时候，许归看到的小柔眼角留下的泪。
出来后，许归终于绷不住，抱着顾姨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