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悄无声息穿梭在桌椅之间，将打碎的碟盘，翻倒的茶水一一收拾干净。
东仙教掌事按住秦招月的胳膊，劝她道：“你莫恼，先将张阁主松开吧，别真伤了人。”
秦招月抬眸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说话也是真厉害。
冷玉现在还咬在张铮身上，血渍都染红了衣领，蛇身缠绕着他的胸膛，挤压他双肋，憋得他额头筋脉鼓起双目涨红。就这么一幅场景，掌事居然还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好似张铮是好端端坐在那喝茶一般。
秦招月也不想出人命，就像张铮第一拳也没打到她脸上一样。
所以她伸手去勾冷玉的尾巴，轻拽了拽示意它回来。
冷玉松了口，蛇信子在清理自己时也不经意舔到了张铮的脖子，那一瞬间的湿润微凉就像一根针扎进了他皮肤里，张铮几乎是扯着冷玉把它摔到秦招月身上的。
被抽了一鞭子的秦招月不悦地皱起了眉，一边把嘶嘶叫着要往张铮身上冲的冷玉拽回来，一边冷冷抬头看向他。
“你要是惹它不高兴了，我可拦不住它。”
冷玉起身抬头，前半截悬空在外，朝着张铮摇头晃尾，嘴巴又张得极大，蛇目煞气四溢的，随时会暴起袭击人的样子，与之前卧在秦招月脚下的形象截然不同。
张铮掐住自己的肩膀往外挤污血，闻言嗤了一声，转头叫仆人拿小刀和烈酒来。
秦招月撸蛇安抚冷玉情绪，道：“用不着，它不轻易杀人。”
实际上蟒蛇是无毒的，冷玉外表特殊，张铮可能拿不准它的品种，不敢冒险。不过秦招月曾经扔过活物给它吃，它都是绞死了整个吞的，从来不使用它的牙。
但虎皮嘛，扯大一点又无妨。
百灵派掌门站出来打圆场，道：“不过是些零散的小门店，哪值得两位掌事为此争执，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坐下来谈。”
洽闻山庄庄主连连点头，劝着大家都先坐下，他又赶紧催促着仆人去端冰汤来，白糖野莓子，酸酸甜甜又一股果香，将屋子里弩张剑拔的气氛都冲淡了些。
秦招月用汤匙搅了搅这莓子汤，橙粉色的糖水里还撒了不知名的干花，一搅动就是浓郁的香气，她悠闲的喝着糖水，偶尔摸摸蛇头，对在一旁清理伤口的张铮熟视无睹，主打一个旁若无人。
百灵教掌门夸了几句莓子汤滋味好，与洽闻山庄庄主笑聊了一会儿，屋子里气氛便松弛下来，除了张铮一声不吭，大伙儿多多少少都说了几句话。
秦招月见他们聊天，发现很有趣。
虽然大家坐的都不近，但小团体的感觉还是若有若无的往外散发，东仙教和封教面对西来教的时候明显排斥，天山派对西来教倒是很友善。
照封阁和百灵派相处融洽，而浔涧崖千山楼则对哪方都不融入。
他们的交好交恶与门派利益相关。
即使是声名远扬的所谓名门，行动逻辑和底层民众也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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