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网络尚不发达，人们并未经历各种信息冲击，人心尚且淳朴。
张佳淼即便以最大的恶意去想那个光头王叔叔，也很难意识到对方的真实想法。
张父对李灿的话将信将疑。
他不太相信好友会坑自己。
李灿看着两人的神色，摇头道：“你们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怎么？”张父面无表情。
李灿提醒道：“听说他欠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现在被人盯着，说是月底之前还不上，每延迟一天就剁一根手指头，剁完还还不上就拉他去打生桩。”
“什么叫打生桩？”张佳淼好奇。
李灿解释：“盖房前埋到地基下边。”
张佳淼脸色发白：“这不是犯法吗？”
李灿笑了笑没解释。
张佳淼也回过神来，看向父亲道：“爸，这种人你可得防着呀。”
张父无奈。
他自忖还是有几分义气的，琢摸着若是好友真的落入如此困境，自己如何施以援手。
“也许人家盯着是那些货款呢，还有你家的工厂。”李灿挑明说。
张父闻言，紧绷着的面色顿时松弛下来。
他笑着摆手：“这绝对不可能！”
李灿疑惑，不晓得他哪来的信心。
张父露出几分自得：“你知道现在厂里有多少钱吗？”
“过亿了？”李灿好奇。
张父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才止住，板着脸道：“你年纪轻轻的别那么好高骛远！”
他又说：“厂里的流动资金加上固定资产，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五千万。”
“那不正好吗？”李灿道，“反正还不上高利贷，不如卷一大笔钱跑路，也好保证后半生衣食无忧。”
“这五千万刚刚好。”
张父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他仔细一琢磨，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还是不肯相信。
老王多好啊，当初下乡插队时处处照顾着他。
这些年来帮了不少忙，可从没有过一次怨言。
即便是开工厂这事，原本他想各占一半股份，对方表示核心技术是他的，坚持让他占大头。
“沾上赌可未必，”李灿说，“如果他真有这个打算，肯定得先稳住你，最好把工厂说的一切都很顺利，发展蒸蒸日上，避免你过去看……”
他噼里啪啦分析着，张父脸色渐渐不好看。
“行了，”他闷声打断道，“大人的事你们别操心，我还能吃亏上当不成？”
李灿用【洞察之眼】窥视。
「王明不会真有这打算吧？以前经常跟我抱怨工厂经营困难，让我找关系处理问题，这几次却说一切顺利，今早还特地提着烟酒来看我……」
「不不，他可是我好兄弟，骗谁也不可能骗我！」
「未必啊，当年他赌红眼不但卖掉房，连他爸的养老钱都偷走了，硬是把老爷子给气死……」
「建厂子买设备我贷了不少钱，如今都没还完呢，不能拖累孩子……」
「算了，我找人打听打听。」
看出张父的想法后，李灿暗笑。
张佳淼的口是心非原来是遗传自他爸啊。
张父在县城里人脉广，若是去打听，肯定能抓到蛛丝马迹。
见张佳淼喋喋不休说着，李灿轻轻扯了下她的胳膊，劝道：“张叔心里有数，你就别管了。”
“哼，反正我回去会给妈说。”张佳淼仍不放心。
张父恼了，气道：“去，啥都给你妈说，把你俩亲嘴……”
说到这里，他猛然惊醒，狠狠地瞪了眼李灿，抓起吃到一半的苹果起身便走。
“都怪你！”张佳淼嗔恼地看向李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