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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领也没想到一转过屏风就对上女刺客，哦不，新夫人瞪着大眼睛看着她，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姑娘并没有闹死闹活张牙舞爪，可秦领清楚她不是个善茬，敢在御史监院地牢越狱，敢打晕狱卒，敢翻墙逃跑，她又怎么可能甘心在一个太监屋里委屈遭罪？
他下意识顿住脚步，还没说话，就听女刺客先开口：“我还病着，你别过来！”
她的声音比在地牢里好了不少，少了粗哑干涩，多了几分少女的清亮明媚。
秦领皱了皱眉，不出声。
陈圆有点心虚，明明刚才外面的丫鬟仆人都报告了自己今天又吃又喝。
对面大太监的面容有一半隐藏在烛光阴影之中，瞧不甚清楚，不过想来也不会脸色好到哪里去。
她往后缩了一缩，忽然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一身中衣，半躺半卧在太监的床上。
陈圆：“......”
秦领冷眼看着这个女刺客自说自话，一声不吭。
演，继续演，本督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当然不敢骂权宦，可还是对他那一掌记恨在心：“我受伤了。大人要打，也等我养好些再打。”
最好不打。
等老娘养好了，一定要把武功捡回来，到时候一记反杀，哼哼......
秦领一愣，随即又冷笑一声。
果然，硬的不行来软的。啧啧，还知道揪着本督的错，借题发挥——谁说这丫头脑子坏了？
他抱起手臂，突然道：“你——识字？”
陈圆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在外间书桌上摊放的那本书。
完了，露馅了？
在这个古代世界里，读书识字的人本就不多，她见过的大多数人都是睁眼瞎，就连做小买卖的张氏夫妇也不识字，只会做些简单的银钱计算。想来，女人识字的就更少了。
她是个网络小说写手，若是说识字，当然不算不识——不过这个世界的文字跟她了解的繁体文字略有出入，也就只能磕磕绊绊读些浅显的书籍。
大太监会不会怀疑我的身份了？
陈圆咽了口唾沫，刚刚吃饭时候看的那本就是带图画的游记，边看图边猜字，倒是认了个七七八八。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星光闪烁，秦领就看着这女刺客慌里慌张地眼神乱飘，料想她不会说实话，也根本没想从她嘴里得到实话。
“......略识几个字，”女刺客嗫嚅，眼神慌乱，“不过你别想让我管账本啊，我数学不好！”
秦督主：“......”
陈圆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我就是翻翻书看个图，下次不看了就是。”
网文小说里的大太监都是满腹鬼胎，心机深沉，刚刚她翻看书本，别是犯了大太监的忌讳？他不会今晚就让我彻底消失吧？
秦督主瞧着她面上真诚而慌乱的神色，啧啧又甚一层，演得可真像啊！
姜勋文哪里找的丫头？果真人才。
他微微冷哼：“既不能动，又不能读，还不会算账——本督要你在府里吃白饭吗？”
陈圆也有点懵圈，本人堂堂大学毕业生，好歹也是受过十二年义务教育、四年专业学习的学霸，怎么到了这里就是吃白饭的呢？
她感到自己被古人PUA了。
看来，想要自保，得拿出点本事。
背光处埋在阴影里的秦领，深黑眼眸渐渐眯起，这丫头就要上当了。
他像一只潜伏在夜色里的黑豹，静悄悄地伏击，耐心地等待，等这个女刺客毛遂自荐。只要她开口，他便有办法搞清姜勋文想要她刺探哪些秘密。
一大一小两道影子，各自孤零零地映在墙上。烛光偶尔随风一动，影子也跟着摇晃起来，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