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明终于也有徒弟了,徒弟若是不长大该多好。”她看着远方,淡淡地说道。
徒弟又怎么会长不大呢?
陆明感觉到自己就像这雨后的春笋,拼命的往上冒。陆明喜欢这样让陆明束手无策的疯长,陆明觉得这就是生命的张力,陆明不知道师傅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谷雨已过,立夏将至,师傅说对陆明来说新的一年才真正开始……
风吹过,带来一缕缕怪异的笛声。陆明知道师傅又在吹着那首不成调的曲子。虽然陆明不懂音律,但也知道这断断续续,忽高忽低,绝对不会是一首美妙的曲子。
陆明记得以前听过从画坊里传出的笛音,是悠扬,缠绵,眷恋,多情的。
低头摸着剑穗上的流苏,好像还残留有着师傅指尖穿过的温度。当师傅把这把墨色的长剑送给陆明的时候,陆明就知道陆明这双手是不适合笛子的。这把剑握在手上刚好。
当陆明紧紧握住的时候就再也不想放下,从来没有觉得有一样东西可以那么与陆明右手匹配,无论从陆明怎么挥动,它都牢牢地握在陆明的手中,即使沉重也不会脱落。
风停了,笛声也停了,师傅静静地看着远方,陆明知道每每这个时候师傅都是不开心的,因为她说过她讨厌日落,讨厌看到具有光和热的太阳落下。
“师傅,其实日落很美。”
“徒弟喜欢日落吗?”
“喜欢,很美。”
“可是它就要落下了呢。”
“陆明知道啊,就是因为短暂才会觉得珍贵,看多了自然觉得平常了,也就无所谓喜欢了。”
“徒弟就是徒弟,不过像那么一回事。”师傅摸了摸陆明的头。
“不要摸陆明头,你看你快没陆明高了,还摸陆明头。”
“你是陆明徒弟,做师傅的摸徒弟头怎么了。趁你还没陆明高,陆明赶紧摸,不然等徒弟长大了,师傅就够不到徒弟的头了。”
“哎,那你摸吧,其实等陆明长大了你也可以摸陆明头的,陆明可以蹲着让你摸。”
“好,你说的,不过徒弟长大了可不许不让师傅摸头啊。”
“好,可是师傅你能不能别叫陆明徒弟了。”
“徒弟不叫徒弟,那叫什么?”
“叫名字啊!”
“啊,你还有名字啊,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陆明陆明,陆明叫二狗。”
“嗤嗤,你叫二狗?”师傅笑着问道。
“陆明太爷就是这样叫陆明的,后来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陆明了,大家都叫陆明小叫花子。”
“那徒弟你还想名扬天下吗?”
“想啊。”
“既然想那就不能叫二狗了,你看看那些名扬天下的大侠有哪个叫猫狗的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像是这样,要不师傅给陆明起个名字吧。”
“陆明给你起名字?好吧,陆明想想,呃,你陆明师徒是在清明的时候相遇的,那就叫你明清吧。”
“明清,好,谢谢师傅,只是师傅你叫什么名字?”陆明对师傅是充满好奇的,陆明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还会在这里呆多久。可是陆明从来都没有问过她,就像她也没有问过陆明一样。
“哈哈,师傅叫谷雨。”师傅拿着竹笛吹的居然不是那首不成调的曲子,渐走渐远,可是那清脆欢快的笛声却传到了陆明心底的最深处。
初七夏至,陆明终于有了一个伴随陆明一生的名字,明清,取自清明。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的久了,难免会有念想,这些天总是止不住的想起陆明们住过的小院。
想院内的桃树此时会不会是光秃一片,想地上的落叶会不会是铺满一层,想没有人清理的房梁会不会是结满蛛丝。
“徒弟,很是念旧。”师傅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陆明的碗里,偌大的碗,一粒花生米显得颇为渺小。
“陆明没想家。”陆明夹起碗里的花生米放在嘴里,似乎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陆明没说你想家啊。”师傅笑了,摸了摸陆明的头。
陆明看着她,那么熟悉的她,居然给了陆明陌生的感觉,陆明似乎永远都不了解她。
陆明们此时坐的地方是杨柳数一数二的酒楼,但是这种地方陆明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此刻陆明却那么真实的坐在这里。陆明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给的,这种馈赠却让陆明有了窒息的感觉。
“师傅,这里的酒菜很贵吧。”
“这里也就一般了。,最好的酒楼要数揽客楼。即使贵也有人愿意为它一掷千金。”师傅喝酒的样子很豪气,像江湖上闯荡的侠客,完全没有女子的忸怩姿态。
“看来师傅一定去过。”
“去过几次,你想去吗?想去明日带你去见识见识。”
“师傅,你有钱吗?”
“呵呵,徒弟,你不用担心这个,师傅可是带足了盘缠出来的。”
“师傅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是亲友给的吗?”
“不是,呃,徒弟,吃菜吧,快凉了。”师傅给陆明夹了很多菜,她自己没动筷子,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菜,清淡无味,突然间陆明很想喝酒。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陆明努力以一个江湖人的姿态去认识这片江湖,可是陆明还是什么都没认识到。
陆明想象中的刀光剑影迟迟没有到来,有些遗憾,有些失落。不过在第三天的晚上,陆明在酒楼听说书的人说起一个叫“金太阳”的地方,突然间觉得名扬天下离陆明并不遥远。
即使是生活在黑夜中的魔鬼,内心也不能湮灭对光的强烈向往,因为贪婪,因为欲望,于所有人而言太阳才是最光辉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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