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明徽第一时间联系薛泯。
程龙这人此时出现太可疑，无论从哪儿规避，她首先应该摸清对方底细。
电话打过去时，薛泯正在开会。
他接了电话，抬抬手示意安静。
众人鸦雀无声。
明徽察觉异常，“你在开会？”
“嗯。”
薛泯颔首，示意会议继续。
他到走廊尽头小阳台，打开门。
阳台暖意熏人，但寒风凌冽，刮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我待会儿再给你打。”
“不用，我出来了。”
薛泯嗓音喑哑，满面疲惫，“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明徽抱着手机打开窗，“是我疑神疑鬼，医生建议我用药。”
男人蹙眉，心情闪过一瞬焦躁，但语气仍温柔。
“我听说刘姨有事已经离开昆城，不然我另外……”
“不用。”明徽退几步倒在床上，“我不喜欢陌生人与我待在一起。”
“嗯，新年快到了，到时我们一起回小院。这段时间你若有什么不适应，及时告诉我。”
“好的好的。”明徽声音浸染笑意，“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心。”
“我不放心。”
薛泯扶住栏杆，目光远眺。
晚高峰，高架车水马龙，尾灯连城一片，蜿蜒数里。
“你远在昆城，身体本来就弱，如今又诊断出心理疾病，我怕你想不开。”
他受过类似的苦，难受时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明徽孤身一人在外，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要后悔一辈子。
明徽笑意淡些，“我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可能想不开。只是病而已，慢慢治，我时间足够。”
薛泯心中担忧仍无法消退。
“对了，你能帮我查个人吗？”
明徽翻个身，看见麻雀在窗台蹦跶。
她习惯在窗台撒米粒，麻雀有了经验，常常在她窗前觅食。
“什么人？”
“创谷医疗，程龙。”明徽眉心微蹙，“这个人很奇怪，名义上是创谷派来帮助云省博物馆建立投资基金的秘书，可实际……我们只见过三次面，他便给我告白，我觉得其中有诈。”
薛泯脸色慢慢冷冽。
“有什么诈？”
“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霍砚深派来打探消息的探子，二是觊觎那批文物残卷的国际走私贩。”
薛泯目光愈发肃穆沉重。
十年前512大案历历在目。
当时他已考入军事学院，只在新闻中看到炮火枪声，即便是转载影像，那副场景依旧令人胆寒。
这伙人贩组织不止买卖人口，还热衷走私，尤其文物与毒品。
“我明白了，我立刻派人去调查。”
明徽又嘱咐，“当初霍砚深准备踏入医疗行业时，主动与创谷公司搭上线寻求合作。如今霍氏医疗在某些业务上依旧与创谷合作密切，我认为这可以当做一个突破口。”
“嗯。”
残阳斜照，无端生出几分苍凉。
薛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阿徽，我本想最近去找你，可如今突发事端，我没办法去了。”
明徽心跳凝滞片刻，“怎么？”
“指控的当事人之一，省发改委周副主任今早突发心脏病，昏迷不醒。我估计，霍宏山要趁此机会有大动作。”
薛泯解释，“周副主任心脏病发，没了线索，公安局一定会将矛头对准霍砚深。他本就在垂死边缘挣扎，若真如我预料，霍砚深必定一败涂地。”
男人目光轮转，在他瞳仁映出余晖。
“一败涂地也好，不会再祸害其他人。”
明徽冷笑，心中畅快。
“只可惜没见到他，不然我一定一刀送他上西天。”
薛泯想象她如今表情，不由扑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