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张姨的念叨，顾少衍低头将手里那碗清粥快速喝下。
张姨很满意。
空碗被搁在了托盘上，顾少衍舔了舔后槽牙，不是很喜欢在半夜吃东西的他转身走了出去。
上楼刷牙。
不然这满嘴的粥香到底要怎么睡觉。
等他刷完牙再下来的时候，张姨已经走到楼下了，傅七七的房门也关了。
顾少衍挑了挑眉，门都不敲一下便推开进去。
里头的傅七七下意识爆了句粗，“你来干什么？”
“睡觉。”顾少衍将夹在腋下的枕头往床上一丢，“我的被子给了你，我用什么？”
明显受惊的傅七七从床上弹了起来，浑身寒毛直立，头皮更是一阵发麻，“你拿走拿走！我不用你的了还不行吗？”
“闭嘴。”顾少衍绕过大床，一把拽住了傅七七将人往床上带，“生病了就不要闹，你以为我想跟你睡？”
被压进了被窝里，脖子上还横着一只手限制着动作，傅七七只觉得自己呼吸不畅，“你不想我不想就正好啊，你把我的被子还给我不行吗？”
“丢了。”顾少衍探手过去关了房间的灯，“一股消毒水味，难闻。”
似乎是刚想起这人的洁癖，傅七七沉默了片刻，准备拿起他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那我去跟张姨睡。”
“那你去吧。”顾少衍竟十分配合地将手收了回去，“你去了明天就没得见傅成扬。”
“不要这么卑鄙啊！”傅七七意料之中大怒，“你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话能说了吗？”
“没有。”顾少衍舒舒服服摊开四肢，“这么好用的办法我为什么要舍弃不用？”
显然被他的厚脸皮程度震惊到，傅七七呆了好一会才默默躺了回去，“……你其实就是想过来睡才找了这么个借口吧？”
小心思被揭穿，顾少衍倒也不恼。
反正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他根本不必担忧被傅七七瞧见自己的窘迫，“我有话想问你。”
“果然。”傅七七轻声喃喃，“说吧。”
“为什么要回来？”顾少衍敛去声音里的几分闲散，态度稍微严肃了些，“裴景深难道没告诉你为什么要带你走吗？”
“说了。”屋内实在太过安静，安静得傅七七几乎能够听见身侧那人的呼吸声。
不知为何，她也放低了自己的音量，“但我们的约定我还没做完，总不能因为心柔在这就打断了计划。”
顾少衍沉默了许久，声音里染上几分怒意，“我过来就是不想听这种敷衍式的理由。”
别以为他傻，以为早就跟裴景深串通了他就会相信裴景深的鬼话吗？
“你为什么就敢肯定我在撒谎？”不到最后一刻，傅七七总是不想说实话的。
“因为你不想面对心柔。”顾少衍侧了侧身看向她，“解决刘媛媛的办法有很多，即便不住在这里，以你的脑子也会想出办法来，但你还是回来了，只有一个理由，你有不得不回来的理由，即便这个理由要让你面对从前受到的伤害。”
黑夜里，顾少衍的眼睛熠熠生辉。
傅七七只要稍稍转头就能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睛。
但她没有，她只是很慢，很慢，很慢地嗤笑了一声，“原来你还知道我从前受到伤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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