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三日，她会进威镇侯爷替母亲针灸，那时，他不见得见的到她的人，但每晚戌时一刻，他俩必在桥亭上相会，每每瞧她走上桥亭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分明怕着却又不愿显露的倔强，教他好气又好笑，等着她何时开口央求他换个相会处。
然，她倔得吓人，从未提过。
每日听着她打听的第一手消息，看着她描述时，时而凝重时而打趣的神情，他的唇角随她的情绪起伏毫不自觉。
在他面前，她从不隐藏真实的自己，几分傲气几分大胆，这样的她，很好。
倚在桥亭栏杆，北风刮得他的大氅猎猎作响，也刮得他手上的狐裘随风飞扬。天候入冬了，他却发觉她穿得太过单薄，襦衫虽是干净却显旧，连件裘衣也不曾搭上，看了几日总是那件缠枝绣花夹袍，所以今儿个他特地带了件狐裘。
然而眼见已过了戍时一刻，依旧不见她的踪影，他不由得望向交泰门的方向。
交泰门是通往后宫的最后一道门，是他无法踏入之地，之所以约在此处，是因为从这里望去，只要她踏出交泰门，他便能瞧见她。
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心弦微动着，正打算差个人去打探时，适巧见月河走来。
月河和何彼是他从禁卫里挑选出的随从，两人皆有品秩，平日他进宫时，他俩便会进禁卫所，偶尔会带兵操演。
“侯爷，柳九姑娘要我传口讯，说是今晚她无法赴约。”月河向前几步禀报着。
“你在哪遇见她的？”他面无表情地间着。
“在太和门那头。”
乌玄度疑惑地扬起眉。“可有瞧见谁在外头接应她？”太和门是正南的御门，是官吏进出之门，莫不是柳家出了什么事？
“是，何彼。”月河硬着头皮道。
“何彼？”乌玄度微诧，不假思索地道：“备马车，到何家瞧瞧。”
“是。”
不久，马车停在何府对面的转角，乌玄度没吭声，月河自然没动作，就在转角静静地候着。
近来侯爷与柳九姑娘的关系教人如雾里看花，愈看愈糊涂，好比眼前来到了何府，要想知道何彼找柳九姑娘做什么，只消他下马车询问便可得知，可侯爷却是闷不吭声地在外头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瞧见柳九出来，上了马车，何彼亲自驾车带她离去。
月河暗骂何彼不知避嫌，这时分怎能与柳九姑娘独处，哪怕他驾马车也不应该，两人这看似亲近的相处，暧昧得引人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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