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个年轻人也不是人？王启龙一时反应不过来。
苏客弯下腰，将他扶起来，“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你到底要阻止我到什么时候？”王喜儿愤怒不已，可偏偏自己的力量完全被苏客压制，忽然她发现了什么，“你竟是……魂体？生魂离体，灵魂出窍……你竟然会这个。”
活人不会轻易灵魂出窍，寻常人的话那得喊魂才能够将魂喊回来，但作为道士，苏客这是主动魂魄出窍，自然有办法自己回去，就是有一定的限制。
但现在王喜儿并不知道他的限制是什么，就这么被镇住了。
“看来我的心愿是完不成了。”王喜儿不甘心，自己准备了这么久，又不惜染上罪孽，为了变强还害了不少阴灵。
她这样的，就算下了地府也都只会被关地狱，王喜儿并不相信苏客能为她做点什么，又或者说苏客不过就是一个凡人而已，就算拥有可以送她入地府的能力，也就仅止于此而已。
生人如何能够管阴灵的事情呢？地府有地府的规章制度，阎罗王哪里会看他的面子？
所以从一开始，王喜儿就不相信苏客能做点什么，也不相信苏客会为她做什么。
明明就是过客，谁都没必要为谁做什么。
“抱歉，如果是其他的心愿，我也许可以帮你完成，但害人的我帮不了。”苏客在心底叹息，他是真的想帮一帮王喜儿。
就算没有梦到王喜儿那充满绝望的一生，他也能够从她身上感受到那如影随形的绝望。明明一开始时候这个小姑娘还是很单纯充满希望，但逐渐被绝望浸染，最后精神都出了些问题。
那个时代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绝望，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死于各种各样的不公。
王喜儿不过就是其中一个，苏客想起之前和师父去处理的事件，那会他就很能感受到阴灵的各种情绪。
越是激烈的情感，苏客就越能切身体会到，以前有师父在前面挡一挡，现在只有他。
王喜儿的痛苦、挣扎、绝望以及崩溃，苏客多多少少都可以感受到，只对视一眼便可感受到，所以他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就算只是微不足道也好。
“你苦难的一生，早就过去了，别执着罢，所有执着着的，都不会有好下场。”苏客声音有些低，“你说我无法感同身受，那的确是这样的。我不是你，也没有参与你的人生，只能从你的只言片语得知发生了什么，我能感觉得到，你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让王启龙陪你，只是孤独太久了，想要谁来陪伴罢了。”
“那么，换我行不行呢？在你投胎之前，我都可以陪在你身边。”苏客给出承诺。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与真诚，又或者是这一番话打动了王喜儿，她就这么安静下来。
很奇怪，一直回荡在胸腔的各种激烈情感，都像是被抚平了一般，王喜儿皱了皱眉，想反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竟是愿意的。
王喜儿看向王启龙，这个唯一还活着的血亲。
“我一直都很嫉妒，他们说你是弟弟，所以要让着你，什么都是你的，我什么都没有。”王喜儿低声说，“我……”
那一对父母出现在王喜儿的身后，他们依旧说不了话，但看向王喜儿的目光却满是愧疚。
生前的事情已经无法弥补，死后回想，才慢慢明白过来。
只可惜的是，一切都太晚了，他们现在的愧疚，全然无用。
王喜儿没去看他们，她有一种无力感，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