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冯波神色仓惶，时隔三年，眼前的男人和当初那个落魄的少年完全不同。
身上多了几分衿贵和上位者的姿态。
不知为何，看见对方冰冷的眼神，他莫名有些犯怵。
只能看向男人身旁同样面无表情的女人，皱眉开口，“柔小姐，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配合你，到时候主动去自首，你便不会为难我的家人。”
明明早就已经说好了，可为什么看见这个男人，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因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蓬勃恨意，令他如进冰窖。
那个叫黎萍的女人是替他挡车而亡的。
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
冯波脚步踉跄，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只是几步的距离，他却觉得双腿发软。
若不是有妻子在一旁适时地扶了他一把，只怕他此刻已经跌倒在地了。
卢芬并不知道当年的事，但见丈夫如此神色，她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看柔嘉的表情也多了几分质疑。
后者静静地站在沈绪身旁，握着他的手却暗自发力。
此刻沈绪表面上看着平静，但看见冯波的那一秒开始，柔嘉便在无形中感受到了这男人紧绷的身体。
以及，他周身散发出的杀意。
虽然冯波罪无可恕，但此时，的确不是他们解决这些恩怨的时机。
坏人自有法律惩处，用不着他们亲自动手，脏了自己的手。
想到这里，柔嘉往前走了几步，纤细的身体挡住沈绪的目光。
她敛了敛眸，冷声道，“冯波，你当初受了别人的蛊惑，想要撞死阿绪，却阴差阳错使他最亲的人丧命，不该给他道个歉吗？”
即使道歉无用，但该站出来承担的，总得面对不是吗？
卢芬脸色也一瞬间苍白下去。
怪不得。
怪不得看见这男人的那一瞬间，她便生出一股害怕的感觉。
原来丈夫当初要撞死的人，竟是他。
即使此刻对方一言不发，她心中还是越发生寒。
冯波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面充满了悔恨。
这段时间，这种眼神没少在他身上出现。
他看了沈绪一眼，突然当着他的面给了自己几耳光。
几道狠厉，毫不留情。
这是他的过错。
他颤巍巍地开口，“我很抱歉，当初一时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死，是我该死。”
“这些年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会想起逃逸时你盯着我的那个眼神，我真的很抱歉。”
那时候，眼前这男人身上的姿态还略显年轻。
他抱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痛哭，盯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这一幕，也成了他心中多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冯波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和这男人面对面地对视。
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是和当初一样。
没有丝毫改变。
听完他的话，一直沉默着的沈绪突然扯唇，嘲弄地轻笑出声，“一个为了自己欲望，蓄意杀人的畜生，有什么资格向我道歉。”
看见对面的夫妻俩脸色煞白，他眼里的寒意更甚，“若真要道歉，那就等你到了地下，再好好向黎姨道歉吧。”
说完他不再看哭哭啼啼的两人，直接松开柔嘉的手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