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是啊。
沈绪缓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
这三年，他没有哪一天不恨邓陌清，不恨柔嘉。
他恨邓陌清的那通电话间接害死了黎姨。
那是从小将他抚养长大，给他关爱，护他成长的长辈。
他恨柔嘉。
恨她不明不白就和自己分手。
恨她明明主动招惹了自己，却轻易地全身而退。
可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无能无力，恨自己狠不下心。
日日夜夜被这些仇恨折磨。
遇见柔嘉的那一天，他又做了些什么呢？
他将柔嘉抵在沈家的洗手间羞辱。
沈绪红着眼尾。
他是真的恨邓陌清。
“沈绪，我知道你对柔嘉不全然是恨，你们以前的那些感情是真的存在过，就当我求你，你能不能放过我的女儿？”
“这三年，她白日里忙于工作，晚上夜夜买醉，用酒精麻痹自己，她过得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邓陌清的声音甚至染上了哭腔。
在得知沈绪接近柔嘉，是为了报复自己的那一秒，悔恨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是她错了。
可这一切后果，都是她的女儿在承担。
是她对不起柔嘉。
若沈绪仔细回想邓陌清口中的话，定会疑惑她的意有所指。
可是此刻，他的思绪只停留在那句夜夜买醉上。
他记得，那场慈善晚宴喝醉的柔嘉，还有在别墅时，柔嘉的酒量也很好。
那时他问对方，什么时候酒量那么好了。
她轻描淡写地一句，喝多了自然就练出来了。
沈绪低低地笑出声来。
在柔嘉被邓陌清折磨，在她这浑浑噩噩的三年里，他又做了什么呢。
他一直在恨着她。
“邓陌清，你真的够狠的。”
沈绪从椅子上起身，缓缓往外走去。
打开门，他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自己身上。
沈绪敛了敛眸，别开眼，什么也没说便大步离开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柔嘉。
“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走了？”柔天城看了眼失魂落魄地女儿，眼里有着担忧。
按理说沈绪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男人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秒，柔嘉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没回答父亲的话。
因为她也不知所措。
只是……
柔嘉走到病房内，看见母亲正坐在床上痛哭流涕。
印象中的母亲一直是个女强人，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她顶着的那种。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崩溃的哭。
“医生说你不能受刺激，怎么，这条命不想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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