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闪躲，喉咙被狠狠地贯穿，鲜血喷洒在手掌上，温热的濡湿一片，颜色是那样的鲜红，比头顶的朝阳还要鲜亮。
成格尔听到了箭羽穿透血肉的摩擦声，是利刃撕裂血肉，泯灭生息的响声。
抬头看向夺走自己性命的人，他背着阳光，缓缓升起的朝阳在他身后，犹如佛光一般映出他的身影。
季糖糖居高临下的看着成格尔，如同神的凝视冷漠疏离。
寒风吹起她的衣角，簌簌翻飞作响，大半的脸颊在背光的黑暗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这是依拉勒第二次看到自己的勇士死在同样的箭羽中，没有变化的箭型是不变的锐利，裹挟着肃杀的戾气。
汾城的士兵一片欢呼，指挥作战的副将连滚带爬的来到城楼上。
仰头看着屋檐上手持长弓的人影，伤口涌出的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在地上，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用力的屈膝跪地。
膝盖和砖石碰撞发出闷响，双手抱拳，声音清明振耳，“末将石镇见过将军。”
“见过将军。”城楼上的士兵齐刷刷的跪地，仰头看着季糖糖，声音响亮。
他们望向的是他们的希望。
转过身扔掉手里的长弓，季糖糖高高举起手里的长枪，面对朝阳，朗声喊着：“众将士听命！不惜一切代价打开城门！让老百姓先撤。”
“遵命！”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高涨的士气节节攀升，几乎顷刻间扭转了战况。
成格尔的死亡搅乱了北狄士兵的阵脚，一时之间两军风水互换。
季糖糖现在所在的城楼是东边的角楼，也是唯一一个守城将士拼死保住的城楼，从这里可以看到东城门，也就是成格尔悬挂尸首的城门口。
只可惜东城门距离清寒州更远一些。
从屋檐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季糖糖剑指东门，冷声说道：“现在东城门群龙无首，石将军安排兵力全力围攻东城门，城门一开就让百姓先撤。”
她现在别无选择，四个城门都有北狄将领，而她刚刚斩杀了东城门的成格尔。
如今正是突围的好时机。
石镇重重颔首，立刻让传令兵安排，抬头看向季糖糖，双手奉上令牌，“末将遵命！”
拿回令牌，季糖糖看向不远处的官府，轻咬唇角，看向所剩无几的士兵，“安排一些人和我断后。”
“夙将军，不可！”石镇瞪大眼睛，连忙说道：“汾城守卫本身就不多，现在更是所剩无几，将军还是和百姓先撤由末将断后。”
抬手阻止了石镇的话语，季糖糖看向城外，“已经有人去清寒州通知夙家前来救援，只要城门打开，汾城就有生机，你带百姓前往也好说清楚此战的来龙去脉。”
石镇张了张嘴，季糖糖截住他的话头，“我意已决，将军不必再劝。”
话落，季糖糖从城墙之上翻身跃下，如同蛟龙落入云海，身姿轻盈。
长枪刺出挑断敌人的脖颈，季糖糖转头说道：“让士兵带百姓来东城门，石将军打开东城门立刻撤离。”
“是！”士兵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抱拳，再抬头少年将军的身影已经落入了人海。
太阳逐渐的升起，季糖糖带着依拉勒将官府方向来的援军挡在了主街之内。
一行人在季糖糖的组织下，游走在巷道之间，躲藏在民房之中。
将长枪换成弯刀断刃，三两人一组，捂嘴抹脖，如同鬼魅般收割着北狄士兵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