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小鱼是怎么死的吗？”
头顶的灯泡闪烁着温馨的光芒，一只飞蛾扇着翅膀，“砰”的一声撞了上去，一下接着一下，丝毫不知疲倦。
灯光之下，甜甜露出一个沮丧的表情，她耷拉着脑袋，垂下眼皮，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菜。
“小鱼，生病了。”
“生病……什么病？”
“不知道，丁老师把她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不让我们靠近，元元偷偷去看过，他说小鱼身上长了很多红色的斑。”
“没有人带她去医院检查吗？”
甜甜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低下头，脑袋几乎要埋进碗里，她很小声地说：“我听见孟院长说要带小鱼去医院，可是丁老师不让，她们还吵架了。”
“丁老师不让？”
“对，丁老师说，如果去医院这件事就会暴露，福利院也会完蛋。”
绍池眉心微动，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他突然理解了孟院长的那句“救救孩子们”的具体含义。
“后来孟院长摔下楼梯，昏迷了很久，大家都忙着照顾她，忘记了小鱼，然后小鱼就死了。”甜甜抬起头，一张充满稚气的脸蛋，眼睛一眨不眨，她认真地说，“哥哥，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吗？丁老师说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福利院就会关门，我们都要去流浪。”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些晶莹的液体在闪烁。
“我不想去流浪。”
“好。”绍池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哥哥答应你，不会让你们去流浪。”
吃完晚餐后，众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淡蓝色的窗帘如同一个小小的帆，在黑暗的湖面飘荡。
绍池倚靠在床边，反复回想着甜甜的话。
“怎么了？”赵佳禾见他脸色不太对，便上前询问。
他想了想，将甜甜的话告知其余三人。
“怪不得元元看见甜甜过敏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原来是联想到了小鱼当时的情况。”白洱语气里有点嘲讽的意味，“没想到丁护工竟然这么恶毒。”
“红斑……”李洋喃喃道，“所以小鱼是得了什么病啊……”
白洱张了张嘴，却始终无法将那几个字说出口。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事情大致是这样。张校长提供特招生名额的同时，也向孟院长提出了特殊要求，孟院长没有答应，但是丁护工背着孟院长和张校长勾搭上了。
“宋护工曾说，丁护工经常会带着年龄比较大一点的孩子出去采买，我猜她就是趁着采买的由头，将孩子带出去，交给张校长……
“再给这些懵懂无知的孩子一些巧克力或者零食，让她们隐瞒这些事。
“但是小鱼因此感染上了一些病，孟院长才发现丁护工的所作所为，她要带小鱼去看病，可丁护工怕带小鱼去医院这件事会暴露，争执中将孟院长推下楼。
孟院长陷入昏迷，被丁护工架空并囚禁。”
“我以为之前的副本已经够畜生了，没想到还有更畜生的。”赵佳禾愤愤道。
李洋也愣住了，他才反应过来白洱的欲言又止。
“那……我们现在算是完成任务吗？”
“以副本的尿性来看，我觉得悬，毕竟这才第二天。”
赵佳禾的话刚说完，他们头顶的灯闪烁了几下，屋里瞬间陷入黑暗。
走廊处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头顶的灯熄灭了。
白洱正欲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绍池立即阻止了她。
他走到卧室的窗户前，迎面吹来一阵风，带着一丝凉意，风中还夹杂着桂花的清香。
庭院里很暗，没有月光，什么都看不清楚，可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庭院的中央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晚餐时，头顶那只飞蛾乐此不疲地朝着灯泡撞上去的场景，一下接着一下，不死不休。
周围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大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