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琛垂头丧气的走出屋门,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愣愣出神。
他有想过被抓走得女子的下场,他以为找到妹妹大不了带她远走,天下这么大,去个避世的山村,他也有能力养妹妹一辈子。
可这个不该出现的孩子,对妹妹的打击是不一样的……他会很自私的想,为什么是采涵,其他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采涵!?
陆时宁和芍药拿着药回来,就看到孟琛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嗯?”孟琛回过神,沮丧的道:“哦,采涵想一个人静静……”
“不好!”
陆时宁跑到房门前,推开房门后,愣在门口,手臂脱力的垂了下来。
孟采涵躺在地上,嘴角微微带着笑,脖颈上插了根被折断的狼毫笔杆,剩下的半根还握在手里。
“妹妹!”紧随而来的孟琛小心的将人抱在怀里,嘶声痛哭,“都是哥哥的错……都是我的错……!”
陆时宁默默的转回身,将最后的空间留给这对兄妹。
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轻叹一口气。
芍药端着托盘,担心的安慰道:“小姐……你已经尽力了,不要自责……”
“嗯?”陆时宁看向她。
芍药咬了咬唇,“其实,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子,结果也都不太好……有的刚回家,当夜就上吊自尽,有的家人甚至直言没有这么个女儿,父母兄弟都觉得失了清白的女子,是家中的耻辱……”
“家远的,裘大人虽然给了赶路的银子,可,可人还没出京,她们就跳河自尽了……经历了那种折磨,可能也只有死亡这一条路了……”
陆时宁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留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只是觉得……世人对女子太过苛刻,明明错的不是她们……连亲人都能抛弃她们,又有谁能救她们呢?”
这些女子,不过是因为长了个好相貌,被恶人抓走深陷泥潭,本以为爬上了岸就能重获新生,可能她们自己也知道,污泥已经裹满全身,即使洗净,也永远忘不了那粘稠的窒息感。
少女失踪案历时半月终于有了结果,案卷呈给陛下的御案上时,听说陛下气的连摔三个杯子。
毫不留情的处置了涉案的大小官员十三位,以户部尚书田斌和湘王府管事纪晟为首,斩首、流放、降职无一幸免。
户部尚书田斌利用职务之便,更改平民女子户籍为奴籍,随意买卖交易,贪污受贿还私自挪用公款判处斩立绝,抄其家产,田府其余人等流放。
纪晟利用湘王名义与山匪勾结,劫掠良家女子,经营暗娼楼,为达到目的,将女子当作物品送出用与笼络官员,判处斩立决并查封汇音楼。
楼风非放下手中的狼毫,吹干墨迹放进信封递给等在一边的白鹤,“送到浔州,让神医尽快来京。”
“是!”白鹤疑惑,“殿下是担心……?”
楼风非修长的指尖点着扶手,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深邃幽暗,“取镖的人一直未出现,孤心里总是不能安心。”
白鹤知道太子殿下深谋远虑,他这脑子转不过来,只要听命照做就是,小心的收起信件,还怕弄丢似的拍了两下,“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安全送到神医手上。”
楼风非想起其他事,叫住要离开的白鹤问道:“那些人送出去了么?”
“回殿下,暗卫们只来得及救下六个姑娘,想重新生活的,属下已经安排她们去其他州府的铺子做活,有两个不想留下的,已经给了银子,放她们自行离开了。”
楼风非颔首,“嗯,人各有命,未来如何,全靠她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