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隔几千里。
李非仍旧能感受到，张晓岚心中的那份纯美。
这时李非忽然发现，在高分辨率的镜头下，她素面朝天的俏脸上，不知何时也有了几道淡淡的鱼尾纹。
终究是岁月不饶人。
可李非眼中却只有溺爱，觉得她是这世界上最美，最时尚，最有品味的女子。
时尚可不是下三滥的东西。
品行高洁，温柔秀雅，美貌端庄，碧玉无瑕的女子才叫时尚。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
在张晓岚明亮目光的注视下，李非笑着说道：“可以的，媳妇儿，这心理学还真是被你们俩给研究明白了。”
张晓岚立刻得意的说道：“当然了，我们好歹也是名校毕业的，我们可是很聪明的！”
李非赶忙附和着说道：“对对对，你们俩真厉害，这都开始研究社会，研究人性了？”
张晓岚娇笑着说道：“当然了，我们也是要进步的！”
李非随口开了个玩笑：“我看你们俩呀，就是吃饱的撑的。”
张晓岚翻了个白眼。
“随你怎么说。”
夫妻二人，心灵相通。
李非知道张晓岚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亲哥，嫂子，那些已经不怎么来往的朋友。
而李非却又想到了自己遇到过的人。
这时张晓岚继续说道：“老公，你说那些一生下来就背负着家族兴旺重任的人，算不算是礼教的牺牲品？”
“其实这样的人，人格是不健全的。”
“他们一生下来就继承了家族的财富，却也被迫过早的背负上了沉重的负担。”
“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他们的心理扭曲了，症状轻一点的叫精致，叫利己。”
“他们只能通过对成功永无止境的追求，又或者，用各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癖好来麻醉自己。”
“然后他们中有一些会彻底丧失良知，将作恶当成理所应当，甚至崇拜魔鬼和撒旦。”
“这样的人天性贪婪，做事无原则，无底线。”
“另一些人有良知的可就惨了，他们每天都生活在空虚和痛苦中，每天都在跟自己较劲，在永无止尽的精神内耗里挣扎。”
李非应了一声：“嗯。”
张晓岚安静了下来。
李非知道她说的是秦素素。
安静了片刻。
张晓岚便笃定的说道：“素素也不想这样啊，所以她真的很可怜，连个能诉苦的人都没有。”
“可人们都以为她很幸福。”
说着。
张晓岚便轻声感慨了起来：“人都是这样的，每个人都只能看到自己的痛苦，却看不到眼前的幸福。”
“所以世人说，众生皆苦。”
“又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天地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替人们背上这样的黑锅？”
李非沉默了片刻，便轻声说道：“嗯，确实是礼教的牺牲品。”
于是夫妻二人，便各自陷入在自己的情绪里。
李非知道张晓岚为什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大通不着边际的话，她在用最委婉的方式劝说自己。
李非本以为自己的演技十分高明，已经骗过了张晓岚。
其实没有。
张晓岚的天真纯美只是大智若愚，其实骨子里冰雪聪明，早已经看穿了李非的演技。
她的学历比李非高多了。
所以。
张晓岚在委婉的告诉李非，她不想踩着秦素素的尸骨爬上去，做一个安享荣华富贵的阔太太。
这人生本就是一场修行，她也在修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
张晓岚不再劝说，而是轻柔的说道：“老公，我先睡了呀，你也早点睡吧。”
李非赶忙答应了一声：“好。”
视频连线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