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献完全没有想到，他根本没说几句话，电话那头的女孩就跳江自杀了！
他神情有些恍惚，看到旁边的两人，也是一脸震惊地将话筒僵在耳边。
而后，他就看到自己旁边的墙壁上，出现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女孩沉溺在江水中泡发了的尸体，海藻腥臭地缠绕着她的脚踝。
“铃铃铃……”
不过紧接着，电话又响起了。
“哥哥，我不想活了……”
女孩的哭泣，与刚才如出一辙。
他立刻打起精神。
这么说来，女孩不止有一次生命了？
还是说，女孩一直在复活？
这回，他决定打死也不说“希望”两个字。
对了，先让她远离江边。
“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说。”
他用诱哄小孩子的语气轻轻地说。
“他们一直在骂我，一直一直一直……”
“他们是谁？”
“我不认识……但是他们骂得好难听……”
“你不要听他们的，你要为自己活下去呀。”
这次的对话，明显比上次长了一些，他觉得，这是个很大的进步。
“可是他们骂我是荡妇啊……他们为什么要骂我是荡妇……？原来我是个荡妇吗……？”
“小姑娘，你先听我说，先远离江边好吗？”
他的手心渗出了一丝细汗，他怕“江边”两个字又刺激到她。
“嗯……我没在江边走了……我在往丁香巷走，风好冷啊，好想死。”
“你的家人呢？你死了，爸爸妈妈该多伤心啊？”
“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他们觉得我是累赘……”
想起那个老人，他灵光一闪。
“那你是被收养了吗？”
“是个很好的爷爷，但是我对不起他……爷爷现在也在找我，果然，我还是不给爷爷添麻烦了……”
“等……”
然后，一声血液喷溅的声音响起。
可恶……就差一点！
等等……
她本身应该是没有拿着利器的吧？
既然第一次选择投江，她手头也许没有利器的吧？
她提到了丁香巷，难道是在暗示他，利器是在丁香巷旁边捡到的？
此时此刻，丁香巷在他心里打了个红叉。
还有，她爷爷的事情一定要谨慎提起。
像是回应他心底的猜测似的，墙壁上又出现一张女孩割断自己脖子的黑白照，血淋淋的脖子耷拉下来。
她手中拿着一块疑似一块尖锐的垃圾桶铁皮碎片似的东西，旁边有一个肮脏的绿皮垃圾桶。
“铃铃铃……”
他一次又一次地接起。
可是最终，总是没能聊上几句，女孩就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自杀。
“咕咕……”
在进行到接电话到三十多次的时候，接二连三肚子的叫声响起。
他们真的好饿。
似乎接电话这件事，是一件无比耗费体力和脑力的事。
他们忍无可忍，不约而同拿起烤锅上的烤牛肉吃起来。
很香，很嫩，瘦而不柴，肥腻的香油在口舌间跳舞。
在他重复接听电话五十一次后，墙上，依次出现了女孩跳楼头颅被摔得稀碎、被车撞得肢离破碎、服用毒鼠强脸色紫青、在火车铁轨上卧轨等等的黑白照。
他似乎能感觉到，那五十一双女孩的眼睛在哀凄地看着他。
他后背掠过一丝凉意，心脏“咚咚”直跳。
每次，当他以为自己能够救活她时，她就做出让他更加绝望的自杀行为。
每次，都只差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