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人皇有一次狼狈走出了某个人族小部落，一直低着头，玄色铠甲的头盔正好挡住了表情。
第八百六十五个部落，这是颛顼破山伐庙之路的第八百六十五个人族小部落。
年轻的人皇仿佛机器人一样重复着动作，没有丝毫起伏，也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但这次他走出人族部落之后，停下了脚步，停了很久，一直低着头没有反应也不说话。
云中子缩地成寸一步走到颛顼的面前，伸手摘下了弟子头盔上的一根菜叶，轻轻的按了一下头盔。
“委屈吗？”
“明明你是为了整个人族，可现在却被整个人族唾弃。”
没人知道颛顼此刻心里有多苦，云中子也不例外。
他能尽力去理解去猜测，但并不能感同身受。
不是当事人，没人可以说自己能感同身受。
应该是很委屈的吧。
“老师，我没事，也不委屈。”
“谁说我被整个人族唾弃，老师您不是也是人族么，再加上我，至少不是整个人族都在唾弃我。”
一直低着头的颛顼抬起了脑袋，泪流满面却在咧着嘴笑。
又哭又笑是小丑，但此刻的年轻人皇却一点没有可笑的感觉，云中子只能从他身上看到两个字。
伟大！
他配得上这两个字。
云中子按在颛顼头盔上的手帮自己的弟子擦拭着眼泪。
“你是一个出色的人皇，为师自以为豪。”
“别恨他们，凡人就是这样的，他们不懂，也不明白，凡人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也不会明白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
“凡人就是如此，他们不敢和凶猛妖兽搏杀，也不敢对神明不敬，但他们敢用武器指着你这位人皇。”
“因为他们知道，妖兽会吃掉他们，神明会降罪于他们，而你不会，人皇不会伤害自己的子民。”
“凡人就是如此愚昧可怜又可恨的生物，你是人皇，你要背负人族未来，别被他们影响了你的心态。”
其实云中子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这位弟子，换位处之，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怎么做。
大概率会比颛顼更加委屈，甚至直接出手大杀四方，直接覆灭所有敢对他吐口水的人。
他是没有人皇度量的，换位处之，今天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但颛顼却并没有这么做，他甚至在笑，虽然是流着泪在笑。
能做到这一步，云中子也是自愧不如。
泪水停止了流淌，颛顼自己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泪水憋了回去。
“老师你放心吧，我不会怪他们的，都是我的子民，身为人皇，我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云中子伸手一弹，流光闪过，把颛顼身上的污秽全部清除。
虽然颛顼自己就能做到不染尘埃，但他自己并没有。
这足以证明颛顼内心并不像嘴里说的这样毫无波动。
“老师，我们去下一个部落吧。”
云中子张口欲言，他本想让颛顼再等等收拾收拾心情的。
但看到颛顼重新坚毅起的眼神，他选择了尊重。
“好，走吧。”
两人再次踏上了征途，身后满是凡人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