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第一天晚上，她几乎是什么也记不清。孟清突然很想知道，当时陆聿竹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天......”陆聿竹立刻明白孟清说的是什么，他开始回忆，神色一黯。
“是我不好。”
“我不应该就那么莽撞地随着自己的心意开始，无端把你拉进一段原本不会开始的感情。”
“我也不该把我无法克制的感情倾泻在你身上，这对你不公平，你没办法给出我要的回应，这才是正常的。”
“是我不应该，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情感的权利，你没有义务一定要给我一个好的结局。”
“所以我没办法怪你，你不差我什么。”
“只希望你不要怪我趁人之危。”
陆聿竹低头走着，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沉闷有节奏。
孟清被他的话气到了，她又没怪他的意思，这都什么跟什么？
调情的话一句没听到，氛围反倒被陆聿竹说得严肃忧伤。
孟清将原本想要试探的手气急败坏地插进羽绒服的大口袋里，侧过脸往另一边看，整个人气鼓鼓的样子，连走路的脚都没忍住踢了几下雪块。
陆聿竹敛眸看孟清一眼，他不是看不出来孟清想要和好的心，只是那种轻飘飘的感情他不敢，他怕孟清又轻而易举地放弃他。
这次她愿意来哄，那下次呢，她总有生厌的那天，陆聿竹受不了，从亲密无间到形同陌路。
所以还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将已经偏了的轨道给拉回来，他们以后永远是认识的朋友，也没什么机会闹不和，他会一直让着她。
只是现在......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压住自己心中异样的情绪。
现在，就是别看她，别想她，别因为她的声音，浮现她的模样......
陆聿竹有点心烦意乱，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孟清的神思在白皑皑的山上打了个转，又回到步伐比她快一些的陆聿竹身上。
“你干嘛走那么快？”孟清步伐开始急促，追赶在她前方半米的陆聿竹。
对方这才后知后觉停下脚步，他突然的停滞让快要赶上的孟清没来得及刹住，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
孟清被撞得一些后退，鞋后跟也被雪块跘了一下，笨重的衣服坠着她往后躺。
陆聿竹眼疾手快，两只手抓住孟清的胳膊，将她带了回来。
两人之间刚刚被刻意保持的距离一下子消失，彼此近在咫尺。
孟清能清晰看见陆聿竹呼出的白色气体温温热热打在她鼻梁上，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格外突兀，她的皮肤对此格外敏感。
“没事吧？”陆聿竹为他刚才的一时失神道歉，“对不起。”
孟清顺势也抬起胳膊扯住他的衣服，她定定看着陆聿竹，“我到这里，是来找你的。”
陆聿竹眼眸似有松动，孟清继续说，“不是什么度假，更不是什么散心，家里的事......”
家里的那些事算个屁，她才不在乎那些呢。
她浅浅呼吸着，“家里的事在我这里，没有你重要你知道吗？”
她说完安静等着，揪住陆聿竹的衣服不松手，一定要等到他的回话。
陆聿竹心里涌上一股酸涩，他有些艰难地缓慢开口，“都过去了，姐姐，现在我们这样，也挺好的。”
“挺好的？”孟清反问他，“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她将揪住衣料的手指改为握着陆聿竹的胳膊，将他往自己面前又带了一点距离，两个人的衣物相贴。
“看着我，陆聿竹。”孟清直直看他，开口带着几分强硬的语气。
陆聿竹微侧的面庞没动，只是他觉得自己心里有火在烧，隔着厚厚的衣服他都能感觉到孟清按在他臂膀上的力道。
面上开始泛红，他心中的动荡直截了当地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