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山里，天气已经凉了下来。
小屋子在原本的基础上扩大了一倍，木床也变成了床炕。
之前坏掉的瓦片不能再用，想起大杨家前年翻修还剩一些，林希安就和田四上门买了些。
院子里，田四和大杨哥在搬东西，屋内，林希安和张大嫂在聊天。
“你最近也在看书？”
张大嫂顺着林希安的视线望去，凳子边放着一本正在打开的政治书。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多看看也是好事，万一真像你梦到的高考恢复，我也能及时应对。”
张大嫂身上披着一件毯子，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
林希安笑了笑，“有备无患，是对的。”
她目光落在张大嫂愈发圆滚滚的肚子上，“快生了吧？”
“还有半个月左右，差不多了。”
林希安笑道，“看着像儿子。”
“儿子，女儿都好。”张大嫂低头摸了摸肚子，抬头望向林希安平坦的肚子上，“你呢？怀了没？”
“没，不着急。”
“确实不着急，再等一两年，你还太小，太早生孩子对身体不好。”
林希安点头，“到时候是去镇上生还是找村里的稳婆生？”
张大嫂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想去镇生，但是我现在挺着大肚子，不方便下山。估计会请村里的稳婆接生。”
林希安眉头微皱，也没说什么。
“媳妇儿，回家啦。”
田四的声音传来，林希安告别了张大嫂后跟着一同离开。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林希安忍不住向田四打听。
“张大嫂如果要生孩子，请谁帮忙接生？”
田四牵着媳妇儿的小手，“需要请人帮忙吗？我们这里一般都是自己生。”
林希安怔了怔，“这里的媳妇儿全都是自己生吗？”
“对啊，不就是生孩子吗？很简单啊。”
不知道为什么，林希安的心沉了下去。
“没有出过意外吗？比如孩子生不下来？或者孕妇大出血或者一尸两命？”
田四偏头，以为林希安是担心以后她生孩子的时候出意外，安慰她说，“一般都不会有问题，而且六儿是大夫，你到时候生孩子肯定不会出事。”
一般不会有问题？
那就是曾经出现过问题咯。
“你们有没有想过搬去乡下住或者搬去城里住？”
林希安的问题听到田四的耳朵里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媳妇儿，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去乡下挣那几个工分，都不够俺们娶媳妇儿。”
“大山里多好，无拘无束，不缺肉吃还能挣到钱。”
林希安不否认田四说的。
但是时代在进步，五年，十年，二十年，他们总会会变老，到那时，还能爬得动山抓得了野兔吗？
回到家，林希安坐在炕上发起了呆。
蔫蔫的，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你跟媳妇儿说什么了？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田四站在梯子上，把田三递过来的瓦片传给屋顶的田六，“俺什么都没做，也没偷亲嘴。”
接过瓦片的田六，手指动了动。
田三一巴掌拍在田四的大腿上，“骗鬼呢，说，你是不是欺负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