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瓦加目光从桌面上的投影挪开，看着一旁随意躺着的程尘。
“你这问题有点难哦，要用刻板的标签形容我，那可不容易。”
“你就当我是个稍微有点能力的旅人吧。”
程尘将那颗随手搓出来的“古遗物”放到桌上，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撑着脸，语气随和地回道。
法师公会处的会议已经结束，程尘将投影撤去，平静地看着这位年轻的法师。
苏瓦加与程尘对视许久，忽地像是放下什么般态度也变得随和起来。
“程先生，您的岁数应该不小吧。”
苏瓦加放松下来，却是没在说正事。
“哦，为何这样说？”
程尘对此不以为意，也与苏瓦加闲聊起来。
正事闲事都是琐事，人生之事不该匆忙。
苏瓦加的态度越发随意，身体也学着程尘的模样摊在直椅上。
“您的眼睛，这样平和的眼睛，我只在一些经历风霜的老人身上见过。”
“只有看透世事，无欲无求的老人，才能有这样清澈而平静的眼睛！”
苏瓦加似是有些感慨地说道。
程尘反问道：“孩童的眼睛不够清澈吗？”
苏瓦加摇摇头，说：“孩童的眼睛清澈无比，但这更多的是一种无知无识的天然状态，没有神韵。”
“我在您的眼中看到了时间的沉淀，看到了智者的透彻，看到了贤者的无欲无求......这是一双阅尽繁华，看尽兴衰的眼睛。”
苏瓦加注视着程尘，想要看到更多，但他失望了。
程尘没有回话，他并不在乎，正如苏瓦加所言，兴衰荣辱阅尽，繁华奢简不觉，既已看透，又如何会在乎。
苏瓦加身体坐正，再一次将话题拉回，他诚恳道：“埃勒门城生活着五万多人，它是近两万个家庭的庇护所，我认为它不该就这样消亡。”
程尘接口道：“依你所言，却是可惜。”
苏瓦加精神一振，赞同道：“是啊，如果就这样消亡，确实是太可惜了！但只靠我们四元小队和法师公会的力量还不足以守护这座城。”
“程先生您拥有非同一般的能力，如果能同我们一起......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建立防线，将诡异赶出埃勒门城！”
苏瓦加目光明亮，向程尘邀请道：“程先生，为了守护埃勒门城，我真诚的邀请您加入法师公会，与我们一起对抗诡异！”
“世界大势如此，埃勒门城并不是唯一，就算你保住了它，你又能拯救多少人？”
“而且，你想要守护这座城，并不是因为你想要守护城中的居民，而是为达成自己的目的拖延时间。”
程尘仍是一副平淡的模样，口中却揭露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苏瓦加微笑起来，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人都是为自己而活，我保护这座城，自然也要收获相应的酬劳。”
程尘平静地点了点头，说：“不劳而获是空妄，辛劳取酬是应当。那么，苏瓦加，你想要什么呢？”
苏瓦加神色微妙，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有些怪异，他高兴的说：“我想要的很简单，就只是「活着」而已。”
程尘看了会苏瓦加，而后转过头看向门外的风景，语气平静地说：
“那确实很简单。”
沉默几息后，程尘接着道：
“将这‘古遗物’拿去罢。”
“无需再邀请我，这是徒劳。”
“人都是为自己而活，我自然也有我的目的，我不会守护这座城，你回去吧。”
苏瓦加回过神来，他有些茫然地问道：“程先生？您也在埃勒门城，如果城市沦陷，您也会失去栖身之所，为什么拒绝呢？”
程尘不语，无论苏瓦加如何追问、劝说，他只合上眼不再理会。
“程先生，如果您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永远欢迎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