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瑶点点头，但又顿了顿，唇齿迟疑着问道：
“顾医师还肯信我？”
顾离意味不明的回望了她一眼，眉眼恢复了那种淡淡的样子：
“是林兄信任你……”
顿了顿，又补充道：
“况且，这里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用。”
姜若瑶咽了咽口水，将双腕间的腰带又紧了紧，取过一旁的帕子捏在手里。
顾离注意到她的动作，轻飘飘的用余光瞥了她一眼，便又继续专注自己手下的动作。
林羽庭的伤口极深，不断的有新鲜的血液汩汩地往外冒着。
顾离手里的药粉不要命的往他的伤口上撒着，也止不住它沁湿了一块又一块的纱布。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顾离的额头上渗出来，姜若瑶手里的帕子也一次又一次的被打湿。
“第一层，白色。”
“第七层，蓝色。”
“第四层，红色。”
……
“第九层，青色。”
与此同时，顾离不停声的指挥着姜若瑶在他的药箱里取出药瓶，往林羽庭的口中送去。
……
“第九层，青色。”
顾离每一声的吩咐，姜若瑶都会下意识的重复一句，她的手心也紧张的出了汗，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而有所耽搁。
她也说不清是因为害怕顾离的事后报复，还是真的担心此刻躺在榻上的这个人。
姜若瑶依从顾离的话从药箱的第一层取出那个白色药瓶，张开手掌，一颗带着草木清香的白色药丸滚落到她的掌心。
圆珠一样的药丸带着冰凉的感觉，姜若瑶小心翼翼的用两指捏住它，弯下腰来：
“世子……”
一夜的折腾，流了半身衣裳的血，林羽庭此刻面色苍白到几乎透明，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声，姜若瑶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没了生息。
哦，不，还有那双黝黑黝黑的眸子。
姜若瑶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心里重重的一跳，有什么东西像一只被追赶的小兔子一样逃窜了过去。
姜若瑶将那药丸递到林羽庭的唇边，轻轻的示意他张口。
林羽庭幽深幽深的目光牢牢的凝在姜若瑶的脸上，不说话，但也不配合。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种莫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着。
直到姜若瑶的僵直的手腕上传来一阵酸楚，身子控制不住的轻轻摇晃了一下，林羽庭的眸光软了软，微微张了嘴，将她指尖的那粒药丸卷了进去。
润湿的感觉在指尖一闪而过，姜若瑶不自觉的红了脸，迅速的收回了手，手指无意识的在衣角边捻了捻。
一旁忙活了半天，汗珠从额头顺着鼻梁滚落下来的顾离见姜若瑶呆呆的站在一旁，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两个傻子！”
有了顾离的发话，林羽庭的态度终于配合了起来，姜若瑶脸上的红晕也慢慢的消退了下去……
终于，在顾离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林羽庭胸前的伤口止住了血。
长舒了一口气后，顾离郑重其事的看了一眼林羽庭，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一旁也刚刚大松了一口气的姜若瑶闻言，不由得浮现出满脑袋的疑惑。
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