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结束，临走前，季妈妈拉着于泽的手，一派热情。
“小于啊，你的家人来不来帝都看你比赛？”
于泽愣了一下。
季妈妈解释说：“是这样啊，我们家长助威团有个群，来的话我现在拉他们进来，在这里平时干啥也有个照应。”
季南鸥哎哟了一声，阻止她：“人家南大没有自己的家长组织么，我看你是自己待不住，晚上要拉人去打牌。”
“嘿，你这孩子！”
季妈妈熟练出拳，给揭她老底的傻儿子手动闭上嘴。
“都是南源出来的，又不是不能互相加油，如果你的比赛跟小于碰上了，我就给南大加油去，看你还犟不犟嘴。”
接着她又再于泽面前为自己正名。
“你放心小于，阿姨不干那缺德事。就是看你长得乖，稀罕你。”
“阿姨这次开车来的，想去哪儿也方便，看你父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联系我就行。”
于泽微笑着点头：“我知道阿姨，谢谢您的好意，我的家人……应该不会来看我比赛吧。”
“舅舅倒是可能会来，但他平日比较忙，也说不准，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季妈妈仰头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最后眨着眼点头。
“那好吧。”
她忽然伸出手，朝于泽脸上探去。
这动作毫无预兆，于泽微微拧眉，不易察觉地往后缩了缩。
但季妈妈的手还是落到了他的脸颊位置，于泽感觉到那块皮肤被温暖触碰，轻轻捏了捏。
季妈妈发自内心地笑开了花，嘿嘿两声。
“不好意思阿姨没忍住。”
“你太可爱了宝宝，我曾经计划鸥宝就是长你这个样子的，小于，你家人肯定很喜欢你吧。”
季南鸥在她身后炸毛。
“喂！不要以为只有你不满意，我计划中我妈还长艾铭那样呢！”
“哎哟，我们要拿事实说话好吧，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丑，是老娘天天给你打扮，经常昧着良心夸你帅，你现在才像模像样。”
“你……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以前是因为你还在成长，心理脆弱敏感，现在你都一把年纪，皮糙肉厚的，该承受这些了。”
“啊啊啊秦老娘，我也得告诉你实话，你那鱼尾纹快飞上天了，法令纹都能把嘴巴包起来了，黑眼圈黑的都像熊猫了。还有还有……”
“嘿！你个死孩子，给老娘站住！圆宝，帮妈妈抓住他。”
插科打诨似乎是他们家的常态，欢乐的氛围里，于泽却只记住了刚刚脸庞边留下的温度。
熟悉又陌生。
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蹲下身子捏他的小脸，语气里的喜爱多得快要溢出来，把明显的爱意捧到他面前，告诉他。
“鲤鲤，妈妈怎么生出你这么可爱的小宝宝，妈妈也太幸福啦！”
是记错了吗？
印象里，温娴从来没有这样明媚地对他笑过。
她在于家过着那样水深火热的日子，怎么还有多余的心思分给他。
可能是做过这样的梦吧，过得太久，和现实都混淆了。
于泽双手插兜，静静站着，低头掩饰自己眼底的失落。
季妈妈带着季南鸥和妹妹去结账，于泽争不过他们，被六手齐推先赶了出来。
刚出店门口，于泽抬眼，在这里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外面正飘着细雨，在橘黄灯光下像飞舞的荧光。
姜尧撑着把街边随意买的透明小伞，朝他踏步走来。
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吃饱了就犯傻，认不出我是谁了？你尧哥可是一直饿着肚子等你呢。”
脸上的丝丝凉意被遮挡，只有橘黄暖光透进伞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