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楼的夜风很急。
又冷又急。
吹得人睁不开眼。
秦浩一手抓住文妈妈的胳膊，另一手死死扒住墙沿，不断调整自己的呼吸。
在他头顶，玻璃破碎的地方，文乐乐出现。
他看着秦浩的眼神非常复杂。
“谢谢你救我妈妈，可是，这个世界对妈妈而言已经没有善意了。”
“我要带妈妈走，麻烦你松开手吧。”
“松手了你自己就能爬上来，不然拖着一个人，恐怕你自己也会掉下去呢。”
秦浩缓了几口气，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冯大龙已经死了，以后没人会再打你妈妈了，她的生活会逐渐好转的！”
“你说谎！”
文乐乐鬼眼含泪：“妈妈没有挣钱的能力，她活着只会越来越惨。”
这时，秦浩忽然笑了。
即便他只是处境千钧一发，他还是笑了。
“是，你妈妈没有挣钱的能力，可你不是有么？”
“有人给了你一份工作。”
文乐乐：“？？？”
“你在说什么鬼话呢？”
“我已经死了啊，谁会给我工作？”
秦浩缓了口气，拉紧手中文妈妈的手臂，说来也奇怪，他竟然感觉自己拉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单手扒住墙沿居然不怎么费力。
他抬头对文乐乐说：“那个借给你钱的人，给了你一份工作。”
文乐乐忽然一愣。
他想起了前几天的那个晚上，那个在微黄的烛光里，躺在书桌后的地铺上熟睡的灵娃店小老板。
紧接着文乐乐便想到了自己“借钱”的行为。
纵使变成了鬼，文乐乐依旧是有些愧疚地说：“我、我那算是借么？不、不是偷？”
秦浩摇摇头说：“偷？能从他那偷走钱的人，非死即伤。”
文乐乐：“......”
秦浩忽然想起文乐乐已经死了的身份，急忙说道：“抱歉，我并不是在内涵你。”
文乐乐并不在意，他眼神里露出殷切的神色，“他、他真的给了我一份工作？可是，可是我能为他做什么呢？”
秦浩眼珠子一转，说：“有人要偷他的钱！”
文乐乐那张苍白的死人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世界上就只有他真心帮过我和妈妈，他是个很好的人啊......”
“是谁，要偷这么好的人的钱？”
说话间，文乐乐拿上了那把滴血的剔骨刀。
本就没有一点温度的死人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他看着秦浩一字一句地问：“是谁，要偷他的钱？”
“是谁？”
“是谁！”
“是谁要偷他的钱？！”
骤然，文乐乐猛地一声暴喝，他身上的血渍向着全身扩散，染红了半边身！
同时，咔兹、咔兹——
整栋大楼里的还在亮着的灯全都开始仿佛短路一般忽明忽灭！
眼看着整栋楼都要黑下去，而眼前的文乐乐即将进入暴走状态，秦浩急忙说：“暂时还不清楚！”
“但你想想，他那么多钱，你会去借，别人也会啊！”
“你会还，可别人会还么？所以，他需要你去帮忙守着他的钱，你愿意么？”
咔！
整栋大楼的电路稳定下来。
文乐乐疑惑道：“我、我可以么？”
秦浩点头说：“你肯定可以！这样，你有了工作挣了钱，就能养活你妈妈，你还要带你妈妈走么？”
文乐乐那张冰冷的死人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慌乱的神色，“我、我能养活妈妈了？”
“我能养活妈妈了！”
他嘟囔了两句，转身跑开！